以至于分完后,他自己也只捞着了半个。
不对现在他已经吃完了,一块儿也没了。
皇帝都只能捞着半个,他李得顺一个太监自然不敢越过了皇帝去。
只能苦着脸把自己的那筐也贡献了出来。
好在,夏景帝也没太过份,好歹给他留了一个。
为了保住最后一个西瓜,李得顺“不小心”说秃噜了嘴,说太子、镇国公府以及平阳候府世子秦珏每人都得了一筐。
言下之意,陛下您找他们要去!
大家都是一筐,凭什么只能我一个人吃亏?
李得顺就是这么想的。
镇国公府和平阳候府家的西瓜,皇帝没好意思伸手。
但太子景衍却是遭了殃。
夏景帝打着探望儿子联络感情的幌子,杀到了东宫,硬生生的抢走了最后两个中的一个。
美其名曰,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气得景衍差点大逆不道。
皇帝美滋滋的吃着他儿子“孝敬”的西瓜,状似不经意的问:“这蒋家什么时候跟镇国公府搅一块儿去了。”
李得顺听得心头一跳,面不改色道:“确有几分关系。这事儿,奴才知道一些。”
“说来听听!”
李得顺斟酌一下方道:“好像是去年秋闱那会。
镇国公府的嫡长孙趁着家人不备,从后门的狗洞里钻了出去,在考院附近的一条巷子里被几个混混抢劫。
被正好路过的蒋大人给救了,雇车将那孩子送了回去。听说,当时连个名字也没留。
后来,镇国公府使人查到了蒋大人。镇国公世子于是亲自备了厚礼上门致谢。
镇国公府送出的谢礼,蒋大人那会儿还是一个举子,自是不敢退回,可拿着又觉得烫手。
思来想去,蒋大人就把身上带的一根老参送了回去,才勉强安心。
那会正好张了杏榜,蒋大人得到第四名的好成绩。
镇国公府的人觉得蒋大人实诚,就派人指点了一下,殿试面见天颜时的礼仪礼节。
后来,蒋大人被陛下点中探花,他又不愿入翰林,只道想外放为官,为百姓们做点实事。
这事儿让当时还是青州县令的秦大人知道了。
秦大人想让蒋文渊接任青州县令,就主动去信镇国公府,请他们帮忙去吏部说合,后来就有了蒋文渊回青州接任一事。”
其实这里的弯弯绕绕,皇帝一清二楚。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太过份,夏景帝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眼。
况且,镇国公府和秦珏这次是实实在在做了件大好事。
镇国公府觉得蒋文渊实诚,这家伙的确实诚。
就比如说,这次给他送瓜。顺带的折子上开篇是“臣恭请圣安”。
之后就是简单的一句大白话:“微臣家里种的西瓜熟了,送两车来给陛下尝个鲜。”后面便是落款。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并附上一本详细的西瓜种植手抄记录本。
他顺手翻了翻,什么时候整地,如何施肥,怎么播种。
出苗后该如何,生虫了该怎么防治,还有什么时候该打蔓又什么时候该梳果,甚至连怎么分辨西瓜熟没熟都写的明明白白。
详细到夏景帝觉得,哪天他当太上皇了,没准儿就着这册子还能给他大孙子亲自种俩西瓜吃吃。
皇帝十分庆幸道:“亏得他当初自请外放,否则朕就要错失了一位真正的栋梁了。”
他突然又道:“原来是准备让谁去青州接任的?”
李得顺道:“好像是个三甲末尾的同进士。”
“同进士,还是末榜?”
同进士,如夫人。可见才学很一般,按制只能去县学当个学政官,或者是县衙师爷之类。
即便是下等县的县令,也很难轮得上,更何况青州是个实实在在中等偏上的大县。
这其中若没有猫腻,打死都不信。
皇帝何等聪明,瞬间就冷了脸,道:“谁的手笔?”
李得顺摇了摇头,只轻声说了句:“回陛下,这位同进士的远房族叔是礼部侍郎童大人!”
“童涪秋?”
夏景帝突然想起,去年零州府六百里加急让人送来奏折和红薯时,童涪秋曾当堂反对,言辞激烈。
说蒋文渊弄虚作假,意图欺君的事情来。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满朝文武都没说话,他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礼部侍郎急吼吼的跳出来反对,原来根子是出在这儿啊。
弄明白事情原委,夏景帝禁不住磨了磨后牙槽。
为了这么个屁都不是末榜同进士,差点弄掉他一位栋梁之材,这个该死的童涪秋真是活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