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惟端生性凉薄,此时瞧着纪大人一脸哀伤的样子,也不能够感同身受。
既然纪大人想知道,此事如今也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当即便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当时我的确瞧见一个贵女被抓。”
“那个姑娘被五花大绑扔在丰吉公主面前,瞧见公主之后更是大怒,怒斥公主无耻、佛口蛇心,公主闻言先是让人掌嘴,后又让人拿了针线缝了嘴巴,我离得不算太近,只看到那个贵女‘呜呜’挣扎,丰吉公主说她既然爱论佛法,便罚她用鲜血抄写经书,那女子不愿配合,便又将人扔入水中,直到其快要溺死再将人拽起来,接连反复数次……”
既是虐杀,过程自然残忍。
叶惟端当时年纪也不大,他当时对丰吉公主这种行为既愤怒又害怕,哪里敢发出半点动静。
他说得很清楚。
丰吉公主一般都是夜深人静之时才会来别院,当时公主所处光亮之地,却如同深渊中的巨兽,让人胆寒,那纪大姑娘无辜又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足足被虐待了两个多时辰,血流了一地,最后才死在公主之手。
叶惟端没有多余的形容,但在这件事的残忍程度上,也不曾有半点收敛。
说出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扎在了纪大人的心上,当场,纪大人就捂着胸口喘息个不停了。
叶云眠也给了叶惟端不少救命药,他拿出一颗给纪大人吃了,对方缓了好一会儿才好。
“可恨!着实可恨!”纪大人拍着椅子,两眼血红,“当年我女失踪,丰吉公主甚至还曾上门来安慰吾妻,说是与小女一样,都喜欢佛法,曾一见如故……也因此,我那小女儿才会对她颇为亲近!没想到啊!她压根就没将我的女儿们当个人!”
更可笑的是,他这几年,与丰吉公主的驸马也有了些交情!
每年丰吉公主生辰又或是逢年过节,也都有来往!
六王爷的外家,也就是丰吉公主的驸马,出身一般,才学能力更是一般,全凭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这才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这些年来,驸马庸碌,偶尔也会遇到些麻烦,上门请求帮忙,他看在六王爷和丰吉公主的面子上,每次都颇为重视!
丰吉公主踩着他女儿的尸骨,还想要吸干他纪家的鲜血!
亏得他其他女儿早早嫁去了外地,,要不然,岂不是各个都要被丰吉公主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纪大人老脸苍白,腿脚都站不起来了。
“我女儿可有留下什么话?”纪大人又问道。
“一开始倒是嚷嚷着说她爹会替她做主的,后来被缝了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叶惟端想了想,说道。
纪大人悲苦一笑,突然不知道回家之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老妻了。
可这个坎却是一定要熬过去的,就算他不说,今天他的老妻也会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到时候受到的刺激只怕更重。
他叹了口气,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多谢叶二公子……若不是你当年瞧见这一幕,只怕本官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女儿的下落……”
“嗯。”叶惟端看着他,只轻应了一声。
他想,若是他没有被小妹救回来,而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肃王手上,大哥和小妹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过伤心,内心充满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