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走后,宁芊娘苦笑了一下,躺了回去。
看着宁香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不干净,你不好常来的,万一沾染上晦气就不好了。”
“芊姐姐你也怎么也觉得自己晦气了!你那婆母就是个老糊涂,故意磋磨你罢了,你可不许这么想,而且我今儿特地请了表姐过来,她是大夫,可以帮你看看。”宁香迟连忙看向了叶云眠。
宁芊娘此刻也望了过去。
她是宁家族人,从前又和宁香迟关系很好,着实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个表姐的,完全没见过。
叶云眠上去给她试了试脉,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发现宁芊娘的情况和她原本预想的差不多。
“你怀孕之后,有情志不舒的情况?”叶云眠一边让阿满准备东西,一边问道。
宁芊娘愣了一下,往宁香迟那里看了一眼,见她没有露出半点诧异,这才回道:“是……是有些。”
“要说实话的,否则就算我将你的身体治好了,你也还会有其他的毛病。”叶云眠在自己的药箱里头找着东西,一边说道。
宁芊娘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我成亲不过几日,官人便外派去了,他临走之前,婆母硬是给他塞了个丫头,说是……在身边伺候着的,官人当时不愿意,但婆母又哭又闹,他也没法子,只能带着人离开,他虽许诺我不碰那丫头,更不会纳妾、也不会有通房,可我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婆母责怪我善妒,不知提前准备着,还要她来操劳这事儿,所以之后便一直给我脸色看,家中明明有粗使婆子,但那些日子家中洒扫、洗衣的事情都是我来做,后来大夫说我怀了孕,倒是好些……”
“但虽不用做活了,可婆母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奇怪的方子,说是喝了之后定能一举得男,我与她争执几句,她便撒泼打滚……”说着,宁芊娘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回家与父母提了,母亲来了一回,但婆母说的话难听,不过几句话便将母亲气得哭着走了,父亲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说官人是个好的,让我熬……”
她也想熬啊,可太难熬了。
整个宁氏一族,即便是旁支,多也读过几本书,她家中父母,父母虽有几分固执,但再生气也不会动手,可婆母不同,有几回竟伸手对她又掐又拧!
伤的都是暗处,她是有苦不能言。
“我从前来的时候你为何不与我说这些?”宁香迟又惊又气的问道。
“你是未嫁的姑娘,我与你说这些作甚?”宁芊娘轻说道,“要不是让你瞧了我这副样子,现在我也不想告诉你的……你还小,总得嫁人的……”
万一吓着了,将来嫁人之后有碍子嗣怎么办?
宁香迟气得厉害:“我去找那老虔婆理论去!”
“你站住。”宁芊娘连忙说道,声音有些虚,“你去闹一场又如何?她是我婆婆,官人又不在,万一闹得大了,毁你名声。”
宁香迟眼睛都红了,又气又怒:“她儿子不过就是去做个七品小官罢了!我敲打敲打她总是可以的!也该让她知道,得罪了我们宁家,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我婆母不懂这些,只知道官人厉害,就算是因为此事,让官人的职位丢了,她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只会责怪官人没用。”宁芊娘也无奈道。
她那官人也是个可怜的。
能一路考学到如今,靠得不是婆母,是自家嫂嫂。
赵家长兄年纪挺大,一直是兄似父,可惜早些年没了,嫂嫂守三年后嫁给了一个商人,对方是个和善又大度的,知道她官人有几分读书天分,平日里便多帮衬着,这才能将他官人供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