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毅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红提不一定听得懂只是认真地听着。宁毅自然也明白这点笑了笑当成笑话来讲:“你不用管太多既然有人来态度我也料到了北面左家、齐家有来人吗?”红提想了想:“听说……好像有一个大商家的后台是姓齐然后还有董将军的人还有边关武胜军的人……这几天过去的人多具体的底细恐怕要梁爷爷那边才最清楚。”
“那田虎应该也派人来了吧?”宁毅问了这句忽然想到“对了那个什么小响马好像就是田虎的人啊他忽然脑抽了对我动手到底什么原因啊……有机会看我不弄死他。”
“可他已经死了。”红提道。
宁毅愣了愣:“我记得……他逃掉了我看见的。”
红提靠在石头上有些慵懒地笑了起来:“你写信告诉我说是早些时候便会到你来晚了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便从寨子里出来了。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路上等你今天晚上看见打仗我便去找人问了原因然后去杀了裘孟堂和他的几个心腹才回到木屋这里来的。”
“呃……啊?”红提说得轻描淡写宁毅却不禁为之愕然随后哑然失笑冷静片刻之后又摇头笑了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此时并排坐在那石头边红提没有反抗只是望着火光目光之中愈发馨宁安静。
“随便了……招安诏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个名份之后做起很多事情来都方便些只是负责后勤的为难。这些人说是招安大部分人是肯定指挥不动的但有了名份他们就要军饷、要军械。这次做预算的时候大家半个月都在骂娘相府那边能扣掉大部分用到该用的地方但总有小部分会被瓜分。不过该怎么瓜分大部分还是相府说了算……”
光芒摇曳红提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次既然过来了谈判之类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太多。我应该不好正式出面但……左家也好齐家也好董庞儿也好什么将军、虎王既然要谈买卖我把他们一个个扒层皮下来……”
宁毅轻声说着随后又自顾自地说了一阵红提闭上眼睛在他身边安静地睡着了……
过了一阵子宁毅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天空随后又望了望身边睡着的女子望了望远处那帮很可能充满了好奇的身影……女子在吕梁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该是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着警惕任何响动声都可能惊醒的却在他的说话声中睡得如此馨宁安详……
“等明天不跟他们一起走了我们还是两个人走吧……嗯就这么决定了。”
将女子抱回小屋的时候他低声说着如此做出了决定。
泌人的午夜早已经过去了另一片的山麓间夏夜的风却还没有平静。山麓上亮着火光的寨子里一场骚乱席卷蔓延原本属于大寨主居所的几个院落间小规模的厮杀突兀地出现。更大的范围内人们惶然不安奔走茫然外围的寨门那边却已陆续有人收起包裹悄悄下山了。
小响马的死--尤其他是为血菩萨所杀的事实--传回来之后山寨之中骤然出现的便是这样一幕令人惶恐的众生相。有人茫茫然的观望有人不安的逃离也有人开始抓住机会奋然一搏。而在这样的动乱中一队人马正溯山道而上。两百多人在田实、于玉麟的带领下从正面悍然冲回寨门。随后蔓延包抄冲入山寨的各处。
这支原本在山寨之中做客的队伍在夜色中以主人之姿介入了动乱。楼舒婉走在人群里脸色苍白却坚定地看着手下将山寨之中抵抗的小头目斩下了首级随后再以虎王田虎的威名平定山寨里的骚乱。
血腥的气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在削弱她的身体却进一步坚强着她的精神。曾经温养金丝雀的鸟笼早在杭州城破之时便已被打破那时的她仍茫然未觉。在当时的楼家只有她的父亲与大哥完全意识到了这一点。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宁毅当初冲入楼家杀死的是父亲与大哥因为在那种如老虎一般的人的心中胜负的天平上只有他们可堪为对手可以对他造成麻烦。
毫无疑问她因此付出了代价。此后在逃亡途中、在虎王麾下的经历让她已经能够理解这种不讲任何道理的坚硬。尤其在她的二哥楼书恒已经完全被打落深渊一蹶不振的情况下她更已毫无退路。
黑暗的夜里没有星与月火光与血腥迷乱的山间除却前行再无它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