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旧雨楼。
五个月前的中秋夜水调歌头词作一出惊艳江宁。甚至有人说此作一出接下来几年的江宁诗会都难有人再做好中秋词。到得如今这首明月几时有在各个饮宴欢聚的场所中仍是每每被唱起五个月的时间不足以冲淡这首词带来的震撼甚至随着时间的过去只会越传越广甚至东京、扬州这些地方这首词作也屡被传唱名声愈盛。然而当时间过去最初在江宁范围内有关于词作者的讨论却渐渐被冲得淡了太久没有消息传出来就算是认为对方抄袭之类的猜测或负面评论说得几次也已经没什么议论的心情。
即便是上元夜方才濮阳逸与苏崇华等人提起宁毅也只是小范围的讨论。如果要作为一个话题跟所有人说那是没什么意思的你要说人家是隐士、是狂生反正人家整天教书又不鸟你也是因此这几人到得窗户边朝外看时大部分人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边的绮兰大家方才歌舞了一场这时候坐在那儿一边休息一边与几名才子言笑晏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小声地与身边人询问起来。
整个聚会场中皆是这等情况窃窃私语一阵之后才有人穿过去:“似是那宁毅宁立恒此时身在楼下。”
“作那水调歌头的宁立恒么?”
“濮阳家竟连此人也请了来?”
“那苏家不过经营布行生意濮阳家江宁首富这面子怎能不给只是……倒听说此人沽名钓誉……”
“他从不参与这等聚会倒是真的不过据说谈吐却是很大气……”
众人小声议论间绮兰也只是笑着听着。水调歌头这词她也唱了许多次了不过这等集会似她自然不可能将心中的好奇什么的表露出来只是顺着旁边人的话头说上几句偶尔朝濮阳逸那边看一眼。
窗户边苏崇华等人已然认出了下方的宁毅薛进笑笑:“那不是小婵还是谁前面就是立恒嘛。”濮阳逸倒是往苏崇华那边看了一眼苏崇华这才笑起来:“果然是立恒与小婵那丫头。”
薛进探头看了看:“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叫他上来嘛。”乌启豪道:“看样子似是有事。”他们这样说着濮阳逸一时间也在思量过得片刻苏崇华倒是笑道:“既然适逢其会叫他来一趟倒也无妨了上元夜能有何时无非是随处闲逛而已……”
苏崇华是宁毅的顶头上司这样一说濮阳逸才有了决定看薛进似乎想要直接叫人的样子连忙说道:“岂能如此岂能如此以宁兄弟的才学自是由我亲自去请诸位稍待。”一旁的乌启豪道:“我与你同去。”
当下两人与周围众人告罪一番推门下楼厅堂里一时间尽是议论宁毅过来将会如何的窃窃私语声有关对那宁毅才学的种种猜测到得此刻便又再度浮了上来。薛进冷笑一番与身边几个熟人说几句话然后微感疑惑地望望苏崇华:这老东西搞什么鬼……苏崇华对他没什么好感拱手回坐与微笑旁观的李频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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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跟~丢~了!姑爷没~找~到!”
楼下的中庭之间小婵抑扬顿挫犹如唱歌一般的说着话这声调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但更多的还是为着宁毅找不着那女贼而放心下来。这一路过来她的包包头扎不好干脆连另一边的绸布也扯了下来散成两条清丽的羊角辫一边走那发辫一晃一晃的依旧是乖巧懂事的丫鬟形象。
宁毅知她心事这时笑了笑一回头小婵以为姑爷又要伸手弄乱她的头发双手轻轻扯着自己的两条辫子连忙退后几步脸上抿着嘴笑得开心:“谁说我跟丢了?”
“姑爷就是跟丢了。”
小婵回一句嘴又笑宁毅翻了个白眼:“我们走着瞧。”目前朝某个方向望过去。
事实上他还真没跟丢只是小婵的担心他明白她既然以为自己跟丢了而开心那便由得她这样以为最好。此时这座酒楼当中一片热闹的气氛看来诸人庆祝和乐融融但其中的许多细节逃不开宁毅的观察。
随着武烈军的一些人追踪过来按照那女贼可能逃逸的路线以及武烈军军人的分布自己与小婵应该是一直咬在后面落得不远。旧楼的后方围墙有一层积雪不正常塌落的情形正门前方有两名武烈军的军人在与酒楼的护卫交涉此时才被允许进来而方才宁毅与小婵绕过半圈注意到有一件类似杂物室或是休息室的房间似乎是被人强行打开了宁毅特意找一名小厮说了几句话让他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这时候那小厮似乎也在有些慌张地跟一名主事说话手上拿了些红色的东西。
那可能是染血的布片可能是被换下来的整件血衣但是遇上这类事件在稍微弄清楚情况之前酒楼是不好报官或是做其它方面事情的最主要是怕大惊小怪搅了今晚的生意。先不说这里人还不清楚朱雀大街或是飞燕阁的事情哪怕知道是刺客只要与自己无关让她自行离开便是若是衙役、军队被调过来不光今晚的生意要黄掉到最后可能还要背上干系被敲一笔。因此暂时酒楼也只能自行调查提高警惕。
两名武烈军成员之后又有两名成员自门口进来。他们在注意着周围的可疑酒楼的管事也叫了几个人过来叮嘱一番随后这几名小厮打扮的人也分散开了同样是在不动声色地探查着内部的不正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宁毅只要跟在这些人后方看着局势安安静静地当一只好黄雀就够了。
自听说气功内功的神奇之后宁毅便一直想要见识一下半年多了这才见到一个看起来有真材实料的他是绝对不肯放过的。接下来能怎么样还很难说但只要有机会办法总能想到随机应变就是了。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待到从一楼去往二楼的途中自诩黄雀的他倒是被两名完全不在计算的猎人给堵住了。
“宁贤弟小婵真是巧遇。”从楼梯上下来首先在转角处跟两人打招呼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乌启豪随后另一名年轻男子也是拱手打招呼:“立恒贤弟久仰在下濮阳逸。”这人是第一次见但名字倒是听过了濮阳家的接班人。
当下又由乌启豪一番介绍、寒暄宁毅这才知道上方正有另一场濮园诗会在举行。他自是不打算去的:“抱歉抱歉在下尚有要事诗会倒是不便去了两位盛情……”客套话没说完乌启豪已经亲热地挽起了他的手摆出了几分热络且豪迈的态度:“既然来了怎能不上去坐坐看贤弟也正要上楼莫非楼上也有邀约?哈哈此事倒是不妨的耽误些许时间让濮阳兄着人上去知会一声便是何况此时诗会当中苏山长李频李德新等人都在大家仰慕贤弟才学贤弟若过门不入可不是交友之道……贤弟且去露露脸便是若真有急事要先走大家自会体谅哈哈说起来濮阳兄也是念叨此事好久了呢……”
乌启豪亲热地拉了宁毅上楼那濮阳逸则是温文尔雅说话得体。那诗会便在二楼一侧宁毅既然上了楼一时间还真是推不过了回头看看小婵也是蹦蹦跳跳的有些高兴被他目光一扫顿时抿着嘴让表情变得含蓄了一些眼睛纯真地眨啊眨的。
这丫头……
小婵的心思一看便知。偏过头往往那厅堂内瞧瞧薛进的那张笑脸赫然在其中他这半年来与秦老等人来往自己也看了许多东西若是小场面倒也无妨了。只是眼下却真不是时候回头看看几名蓝衫武烈军人的位置又环顾一下楼中那帮小厮的情况微微皱了皱眉。
随后便又是各种各样的寒暄、打招呼座中才子数十有印象的少没印象的多真认识的也就是李频、薛进、苏崇华等人。待到濮阳逸介绍一番那久闻其名的名妓绮兰也站起来与他行礼道“久仰公子大名”之类之类这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倒是漂亮宁毅也只是拱手:“幸会。”
“在下真有要事在身今日不便久留诸位……”
机会稍纵即逝……虽然说这也未必能称得上是机会但对宁毅来说跟这样一帮书生聊天论诗甚至还参与这些低段数的勾心斗角哪里比得上武功有趣。宁毅倒也不是什么想要突破人类极限的浪漫主义者若真是纯粹追求力量什么的他以前就多少了解过一些军队特种兵的训练方法要豁出去练出一身硬气功什么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太多的东西他都已经见识过这古代有的千年之后都有但唯一没见过的便是这所谓的内功。当下便直接地开口告辞话没说完便有人说了起来。
“宁公子一身才学当日濮园诗会一首水调歌头惊艳四座。今日上元佳节亦是濮阳家举行诗会宁公子何不再留下一首大作也让我等日后说起与有荣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