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你的眼睛激动的时候会像是充血一般变得血红?”木叶看着刚刚拍出来的片子,眉头紧皱着。
“嗯。”
“我给你开的药,你有按时在吃吧?”
“嗯。”
“头疼最近怎么样了?有减轻的迹象吗?”
“没,”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反而好像是有点加重了,事实上,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开一点镇痛的药,即使是吗啡,杜冷丁之类的东西也无所谓。”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木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却摇头拒绝我的请求:“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给你开那种东西的,你也知道,那种东西是会上瘾的,对你的病没有一点的好处,一般只有等死的人,才会吃那种东西。”
“那好吧,你给我开一些一般的镇痛药就行了。”我有些无奈地道。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给你的,不过不得不说,你的病……”木叶欲言又止。
“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摆摆手道。
“你看这里。”木叶手指着片子中的一片阴影对我道:“淤血已经有扩散的痕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扩散的速度显然要比我当初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已经快要压迫到你的中枢神经了,再这样下去,你有可能连我当初说的一年都挺不到了……”
“……现在呢?现在会有什么后果吗?”沉默了一下,我轻声问道。
“嗯……大概只是头疼会加剧吧,不过淤血继续扩散,我就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了,也许你会失明,也许会失忆,也许会瘫痪,也许会……”木叶迟疑着。
“死……吗?”我替木叶将他的最后一个字说了出来。
“总之,”木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我的建议还是和以前一样,尽快住院观察治疗!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我拿起木叶开给我的药单,转过身去,扬了扬手:“谢谢了。”
木叶眼神复杂,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走在大街上,我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心中无喜无悲。
木叶的话并没有给我意料之外的冲击,我对自己身体的状况很清楚,即使是没有木叶那种明确的诊断,我自己也可以估计个**不离十。
恐惧的感情是不存在的,自从踏上杀手这条路开始,我便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后悔也是没有的,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便不存在后悔的可能。成也好,败也好,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硬要说的话,我现在心里恐怕只有一丝遗憾罢了。
遗憾自己不能像一个普通的儿子一般奉养父母终老,甚至连陪在他们身边都不能;遗憾自己不能和哥哥像是普通的兄弟一般和睦相处;遗憾自己没能做为一个普通人,过完普通的一生;还有,便是不能陪着她走完一生了……
罢了,世事无常,人生嘛,总是有些不如意的……
“小弟弟,请问帝丹小学应该怎么走?姐姐是第一次来米花街这边,不太认得路……”正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职装,容貌并不算是出众的年轻女人正在我的身前弯着腰冲着我温和地笑着。
“哦,帝丹小学的话,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到下个十字路口向东拐就到了。”我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笑着对眼前的女人说道。
“那个……”女人的脸红了一下,有些扭捏地道:“姐姐有些……路痴,不认识东南西北,可以的话,你能带姐姐过去吗?”
我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只见她的脸上满是红晕,充满了尴尬和羞涩,不禁笑道:“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
“是吗?实在是太感谢了,小弟弟。”听到我的回答,她有些惊喜地连连鞠躬。
“不必客气。”我退了一步,将她的礼让开:“这不是什么大事。”
“姐姐你去帝丹小学要找什么人呢?”路上,我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去找我弟弟哦,我弟弟正在帝丹小学读一年级呢。”她笑着道。
“哦?你弟弟?叫什么名字?现在学校正在放假哦!”听到她的回答,我不禁停下了脚步,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这个人,貌似有点可疑。
“哦,那个的话没问题,因为……”见我起疑,那个女人也同样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浅浅地笑着:“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浑身的汗毛一阵炸起!我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抽出一把小刀就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不料那个女人一反刚刚内向羞涩的形象,一个后空翻就将我的刀闪了过去,身手竟异常地矫健!
“啊拉拉,这样对我没问题吗?事务所的那两个孩子可会伤心的哦!”女人坏笑看向我。
轰!
一个炸雷几乎将我炸得头晕眼花!
“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脚下一个踉跄,原本就没好利索的腿直接就一软,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向她问道。同时心下惨然,这个人完全掌握了我的弱点,我根本就无从抵抗。
“怎么样的话……完全取决于你哦!”女人玩味地看着我,向街边的咖啡店怒了努嘴:“不去坐坐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苦笑着看着她。
……
香味浓郁的卡布奇诺就摆在我的面前,配上咖啡厅里若有若无的音乐,无形间构造出了一种淡然悠闲的氛围,使人有一种如释重负飞轻松感。
可是我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思去享受这种气氛,只是紧张地看着对面优雅地喝着咖啡的女人。我已经把组织里的人在脑袋里过了一边又一遍,组织里的女人本就不多,可我却找不到一个和我此刻眼前这个人相似的人。所以,我现在对于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现在你的目的可以说出来了吧?”
“你……变了呢。”女人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被子轻轻地放下,与刚刚的普通不同,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雍容的大气。
“你认识我?”我瞳孔一缩!
我几乎没有朋友,认识我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我的敌人。
“我都说了我是你姐姐了,你居然到现在还毫无所觉。刚刚也是,魂不守舍的,居然轻易地就和一个女人走了。现在的你真是太弱了,难怪连轩尼诗那个贱人都敢来杀你。”女人再次叹了口气,眼光中带着怜悯。
“你到底是谁?”我姐姐?难道是……
女人再次叹了口气,竟伸手去撕自己的脸!更神奇的是,一张仿佛是人皮一样的东西,居然随着她手的动作缓缓脱离!
一张如梦幻般妖媚迷人的俏脸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端庄雍容的气度也渐渐消失不见,于此同时散发出来的则是,巨大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魔性光辉……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贝尔莫德的笑容一如从前,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刻的她,笑容中比以往多了几丝宠溺的神色。
“呼~!”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身体如释重负一般软软地塌了下去,浑身冷汗淋漓。
“拜托,贝姐,下次不要玩这种把戏了,会吓死人的!”我摸了一把冷汗,狠狠地白了贝尔莫德一眼。
“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好不好,以前的话,明明很轻松就会识破我的。”贝尔莫德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识贝姐你的大驾,是我的错。”即使明知道贝尔莫德的表情是装出来的,我还是不得不乖乖地低头。魔女就是魔女。
“嘛,你知道就好。”
“那么,这次特地来找我,难道是组织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知道了贝尔莫德的身份后,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地享受一下咖啡的美味了。
“没,”贝尔莫德耸了耸肩:“我可是很有原则的,即使你是我的好弟弟,不该说的东西我也不会说的。”
“是吗。”我淡淡一笑。
“我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看看我的好弟弟死了没有。看到你还在喘气,我真是很高兴呢。”贝尔莫德优雅地品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道。
“不但能喘气,还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呢,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人。”
“可是如果这次来找你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组织的人的话,你估计早就变成尸体了吧?”贝尔莫德笑道。
我愣了一下,却无可辩驳地苦笑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呢。”
“你比我想象的要憔悴得多,反应也要迟钝得多,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了,现在的你,就连伏特加那个白痴都能轻易地干掉你。”
“是啊,最近好像有点疲惫。”我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笑道:“不过真的把我惹急了,拼掉gin我还是又把握的,你相信吗?”
“那样你也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吧?”贝尔莫德白了我一眼道。
“过程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即使变得这么弱,嘴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硬呢。”
“这叫自信。”
“算了,不和你扯皮了,这次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声,”说到这里,贝尔莫德将脸上嬉笑的神情渐渐收起,直视着我道:“相信你也发觉了,仅仅是半年,米花这里就先后发生了杯户酒店事件,东京湾事件,轮回现身事件,佣兵团入侵事件,组织已经先后在米花损失了pisco,轩尼诗两员大将,不管这些和你有没有关系,但这片地区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却是不可辨驳的。‘那位先生’已经注意到这里了,下一步大概会逐步加大对这里的关注力度,所以,如果你还想和那只小野猫玩过家家的游戏的话,还是躲回你的小洞比较好,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有希子出国,但想必你不会同意的吧。所以,当好你的小朋友吧,不要什么事都插一手,不然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是吗?”我闻言眉头一皱:“组织居然已经注意到了?那他们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哦,no、no、no,”贝尔莫德摆着青葱一般的玉指,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不要误会我是来通风报信的,我只是不想在下次看到你的时候,只能看到你的头而已。”
“是这样啊……”我心中微微一叹,认真地看向贝尔莫德:“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贝姐。”
“那么我就走了,提我向angel问好啊,当然,coolguy也是。帐我已经算过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换你请我吧。”贝尔莫德说着站起身来。
“一定。”我微笑着回应道。
“那你就慢慢享受吧。”贝尔莫德冲我摆摆手,转过身刚要走,突然又回头对我笑道:“哦,差一点忘了,双塔摩天大楼的那个照相的机器我已经毁掉了,你不用担心,不过这张照片,我就收下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呀!”我猛地一拍脑门!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完全忘在脑后了!如果那台机器再被有心人利用的话……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一点冷汗涔涔的感觉。
最近我真是糟糕透了啊,居然连这个都想不到……
就像贝尔莫德说的一样,现在的我,弱爆了……
头痛……喝口咖啡吧,免费的咖啡,可不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