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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7章 初冬寒蝉鸣

第2127章 初冬寒蝉鸣

姜真人大踏步在风雪中。

雪域好像是一场风雪编织的梦雪永远在风也没有安静过。

他在太虚角楼里修炼了多少天卫瑜就跟了多少天。

所以他不必再问卫瑜是否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卫瑜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而他也不打算再驻留。

每一个完成任务的太虚行者都会接收到萧恕的遗念——那是姜望所拟化的、记忆里萧恕的声音。

只有一句话他会问每一个人——“你是否还有改变世界的勇气?”

不需要回答。

星路之法会平等地赠予每一个人无论他是否思考。

这个世界会不会被年轻人改变是变得更好吗?还是更糟?

暂时还没有答案。

但雪国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能够补完外楼之章的【星路之法】是萧恕留予人间的礼物任何一个修行者都不应该错过。

雪国如若继续锁国便是主动落后于时代是置雪国千千万万修行者的根本利益于不顾。

太虚幻境本身是具备这样的意义的但没有星路之法来得直观来得赤裸。

就好比你说孩子要上学堂要读书才有出路可能不会有太多人理会。但你要是说来学堂就送鸡蛋……马上门槛就踏破。

转过这条街便是雪寂城的主干道。

宽敞得能齐驰八马的主干道上吕魁武立身在道中。

此时的吕魁武披重甲在身黑色头盔夹在左腋右手拎着一坛边缘犹带封泥的老酒正在仰头痛饮。喉结鼓动酒液汩汩酒香四溢酒糟鼻愈发通红。

霜风吹散浓雾。

长街变得开阔。

在他身后是一排排披挂冰冷甲胄的战士。并戈如林人冷如冰。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姜真人1他将这坛酒高举:“饮否?1

酒气腾为白雾颇见豪越。

前些日子的谨慎、忐忑、畏缩仿佛并不是他。

但姜望还是那个姜望。

“饮酒误事。”姜望继续往前走如同闲步赏景:“吕将军既有要务在身还是少饮一些。”

“这坛酒陪了我很多年。雪域艰苦不喝些烈酒难御天寒1吕魁武将这坛酒放下来垂在身侧:“雪域美食君不食。雪域美酒君不饮。君至雪国竟为何来?”

姜望独面千军仰看天上雪此身虽在城中却莫名显得很遥远:“当我是看客吧!我代表太虚阁只要一个结果。”

也未见如何动作他便已走过吕魁武身侧穿过军阵径往前走。

千军列阵只等闲。

吕魁武戴上头盔、将酒坛丢在地上按刀在风雪中回望只看到一袭孤冷的青衫越出城门外。

“将军?”副将低问。

直到视野中的青色已被雪色完全掩埋吕魁武才抬起手甲。看着飘雪在钢铁上融化轻声道:“雪太轻了落下来没有分量。”

副将道:“但是雪崩之时会掩埋一切。”

吕魁武的手覆住胸甲虔声道:“感谢凛冬赋荒原以诗情;感谢凛冬予万物以休眠……”

长街上的军阵都开始诵念:“感谢凛冬洁白此世;感谢凛冬与我同行……”

吕魁武拔出军刀:“就从这里开始吧已经过了好多年我的骨头都锈了1

雪寂城在初冬的十月开始喧嚣。

长街有蝉鸣。

……

……

楼外响起蝉鸣时卫瑜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也接受了被姜真人甩开的事实。

在这座太虚角楼里他已经坐了三十一天。

这是周而复始没有一天不相同的三十一天。

雪寂城的人从不来打扰姜真人也从不挪步每时每刻都修炼。偶尔他会提问姜真人基本都会回答但解答完修行问题又继续修炼。

卫瑜自问修行也算勤勉但像这般没日没夜傀儡似的运行也委实可怖了一些……

他真的一度怀疑姜真人是灭情绝欲的心中除了修炼没有任何别的事情。

现在好了怀疑解除。姜真人还是记得任务的。

但坏消息是——姜真人不带自己玩了。

刻苦的修炼结束了此刻竟然已经开始怀念。

卫瑜默默地取出长剑他当然听得懂蝉鸣。

三九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而蝉总鸣于夏日。

世上只有一种鸣冬之蝉是为仙术·三九寒蝉。

此术穷极生死之理使人如夏蝉度三九枯荣不蜕。凛冬仙宫又被称为“长寿宫”便是依赖此等核心仙术。

雪寂城不是正常的城市吕魁武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他并非活过很久而是冻住了生机。乃寒蝉复蜕旧人新醒。

世人有所不知秦国却很清楚。

在雪域第一个真正继承凛冬仙术、完整修复凛冬仙宫的人并非霜仙君而是雪国开国太祖洪君琰!

两千多年前的许秋辞是洪君琰的隔代传人。她手中的凛冬仙宫也是继承自雪国秘库。

而霜仙君的转世身……

蝉鸣……愈噪。

“不要坏了太虚角楼惹得姜真人回返啊你们这些……冻肉1

卫瑜提剑携锋在窗口一跃而下。

……

……

姜真人在城外把巨大的雪寂城放在身后。

在某个瞬间他回望冰天雪地里的寂冷雄城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当然他注意的并不是这座城池。

漫天飞雪飘在他身前又被风吹散隐隐散成一个人形。

谢哀那张极美的脸便在这个人的形状里变得具体清晰而精致的轮廓晶莹剔透犹带三分寒意。

她一出现便探手而来。

姜望静在雪中不动手按长剑而身后隐现一座古老阁楼的虚影!

时空仿佛静止。

漫天风雪中极美极哀的女子与极静极宁的男子就这样对视。

女人在空中。

男人在雪地。女人身后是正在发生变化的城池在大地生根。

男人身后是仿佛亘古的阁楼隐现于虚空。

这是错杂、对立矛盾而静止的一幅画。女人纤冷的指尖在男人的肩上轻轻掸过拂去了一片雪淡声道:“你要找的真相找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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