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光明。
屋门打开,里头的福伯刚走出来,便瞧见屋门前的茶坊里,坐着一个人。
正是李长生。
福伯一笑,说道:“小伙子,醒那么早?”
“早睡早起身体好,福伯……有茶吗?上壶茶,我喝喝。”李长生笑了。
福伯微微一怔。
早睡早起?
昨夜这家伙来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虽是如此,但他很快便缓过神来,一点头,说道:“有,你等着。”
说罢,又进了屋子。
不多时,便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刚亮,许多农户拿着农具,正准备出村子干活,路过福伯的茶馆,也坐下来,讨杯茶水,喝完再走。
村口的茶坊,一下子便有了烟火气。
“诶,也不知道明哥那小孩,怎么样了。”
喝茶时,隔壁桌的一名男子,跟同桌的几人,闲来无事,开始唠嗑。
“还能怎样?只能是等死了……依我看,这孩子得了瘟疫,命不久矣,估摸着,很快便跟他母亲一样。”
说起这事情,同桌这几个农户,都不禁摇了摇头。
……
“真可怜,小小年纪,遇上这事,只怪没投个好胎……”
……
“要我说,阿明才是真的可怜,这老婆刚死,现如今,自家的娃也得了病,要我说……怕是阿明身上也沾了那怪病……”
同桌喝茶的人,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
“现如今,阿明一家,都无人敢去,这乡里邻居,打他家过路,也害怕得要命……我听说,这是瘟疫,能传染的……”
其中一名农户,煞有其事地说着。
……
“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自然麻烦上身,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
“村长没将阿明一家赶出村子,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那农户喝了口茶,缓缓地开口说着。
这几人闲聊了一阵,茶水喝完,便付了钱,干活去了。
不多时,整个茶坊,又空荡下来,只剩下福伯和李长生。
李长生微微一笑,问道:“福伯,茶水多少钱?”
福伯在一旁,收拾着桌子,慈祥一笑,说道:“没多少钱,你想给,给个两元、三元便成,也不是什么好茶叶,都是山里随手采的……”
李长生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上。
福伯见状,微微一怔,苦笑一声,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找不开,这茶……我请你喝,你们在这里住店,也花了不少钱……”
想到昨夜自己狮子大开口,要了李长生八百元的住店费,福伯心里头,倒也有一丝丝过意不去。
“不用找钱,我跟你打听个事,你告诉我就行。”李长生笑着说道。
“什么事?”
福伯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好奇。
李长生说道:“刚才我听那几个农户,口中提到一个人,叫‘阿明’,好像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清楚?”
福伯闻言,神色一动。
估摸着,也没想到李长生会问这事。
他本以为,李长生是想打听这山中有哪些地方草药居多。
毕竟,这进山的人,多半都是采药客。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是我们村里头的事情……你……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福伯摇了摇头,继续干活,似乎不想过多说起这事。
李长生说道:“福伯,你莫要误会,我从那几个农户口中听到,说是这阿明的娃娃,染上了瘟疫,正好……我倒是懂得一些救治之法,所以02……想问个明白,若是能帮上一把,倒也是好事。”
福伯闻言,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了李长生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救不了的。”
“救不了?”李长生笑了,说道:“这天下疾病,自有医治的办法,无非就是医者水平高低的问题,这都还没开始救,又怎知救不了?”
福伯眼神黯淡,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之前倒也找过一些大夫,寻了些草药,不过……基本没用……阿明家娃娃的这病,不是寻常的疾病。”
“不是寻常的疾病?”
福伯点了点头,说道:“是阿明一家,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招来灾祸,所以我说,这病,你治不了。”
李长生乐了,说道:“你可以跟我详细说说吗?我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你一个外乡人,何必管这闲事,万一给自己招惹了麻烦,多不值当?”福伯有些不解。
“那你呢?你背着村里人,偷摸着帮阿明,就不怕村中之人知道吗?”
李长生笑着反问道。
福伯闻言,顿时一愣,脸色骤然一变,惊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李长生淡淡地说道:“你若真有心帮他一家,倒不如跟我说一说?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倒也学得一些江湖术法,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这……”福伯闻言,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色,说道:“我们村子里头,也有个端公,不过……就连他,也束手无策。”
李长生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给自己又倒了杯茶,饶有兴致地喝了起来。
那福伯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估摸过了片刻,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往李长生身旁坐下,说道:“小兄弟,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必定不是寻常之人,我将这事情跟你说,你若真有法子,还得请你出手,帮一帮阿明一家……”
说着,福伯的情绪,似是有些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