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听凝姿说“我们三个”，仿佛胸怀里被塞了个大暖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我开心，我要笑”，又仿佛三伏天喝了一大杯冰水，爽到了四肢百骸，半蹲下身子，双手车轮似地不停地扔出雪团，他是有武功的人，又是打雪战长大的，对面四个第一次看到雪的菜鸟哪里是他的对手？

凝姿早笑软了身子，阿博直叫：“砸！砸！”

一时雪地里雪团乱飞，雪花四溅，清脆的笑声飘到云际。偶有雪团失准，砸到路过的游人身上，游人也不在意，掸掸衣裳，或走开或站定笑着观战。

一时雪战打累了，姐弟们转移战场，换个地方比赛堆雪人。

除了阿苗，阿君前世见过几次雪，另几人皆是纯种南方狗，雪都是第一次见，堆雪人更是闻所未闻，连如何把雪粘成一堆都不知道，只是凭本能用手团成一团，再放地上不断地把雪拍上去，然后，然后就成了一座尖塔！

阿苗熟练地推着雪团，快速地把三个圆雪球累叠起来，抱起阿博，指导阿博把两个黑石块安上去做眼睛，眼睛下插一个红萝卜当鼻子－－阿苗有心把今天的活动安排得丰富一点，早准备好带来了，再一手把自己的藏青色围巾给雪人围上，一个标准的雪人就堆成了！

阿博拍手大叫：“我们的雪人堆好了！我们第一！”

阿君前世堆过雪人，就算没堆过，看也看过太多了，又兼擅画画、会武功，有体力有审美，堆出来的雪人活灵活现，憨态可掬：胖墩墩的身子、圆乎乎的脑袋，歪戴着一顶草帽，红萝卜的鼻子、黑石子的眼睛，围一条大红毛线围巾，胸前用四小块黑石块一溜点缀成纽扣，最后用两枝小树枝当胳膊，引得阿博围着雪人拍手叫：“我也要，我也要，二姐姐再做一个。”

游云龙在阿君旁边，悄悄观察阿君的动作后，也许是遗传了他祖父的巧手，也象模象样的堆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出来，学着阿君的样子给雪人装饰，堆完后拍拍手，得意地欣赏着两个并立的雪人。

待俞峻惟、俞峻茂好容易弄好，直起腰来一看，齐齐哀叹一声，从桶里抓个红萝卜、两块黑石块胡乱安在塔尖，拍拍手表示完工了。

凝姿手里托着相叠的两个小圆雪球不知所措－－因为找不到可相配的眼睛鼻子。

连在一边伺候的张嬷嬷都堆了一个雪堆，是真的雪堆，象乡下肥堆土堆。

阿君被两个雪塔一个袖珍雪人逗得哈哈大笑，阿博最给面子，一律拍手叫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时发出一阵爆笑，阿君眼风一扫，发现周边本就不多的游客基本都被吸引到这儿来了。

阿君冏了，这场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你们是不是没见过象我们这样玩雪的人？”

“是啊是啊，从来没见过把雪玩得这么……有趣的人，哈哈哈哈。”

一看就是没玩过雪的乡巴佬，要不是几个人长相出众气质卓然，还真以为今天是地主家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他们放假，特地跑到这免费场所玩耍。

闹够了玩累了，阿苗带他们回茶馆休息吃饭，谁也没注意茶馆里一个包厢的窗户后，一双细长凤眼从窗缝里紧盯着他们，不知道看了多久，尤其是注视着远处那两个并排站立的可爱雪人时，羡慕、嫉妒、痛苦充溢了那双好看的凤眸，时而无助迷惘，时而热烈坚定，直到一行人看不到了才关上窗户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