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8月7号,我的病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好了。”
“那么既然已经大好了,为何不选择继续参与画展的工作,而是在房间里独自作画?”
李玟并不放弃追问,而是越发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他盯着林降的眼睛,毫不动摇。
林降望着李玟,点儿似笑非笑的:“这应该是我的私事,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李玟又淡淡说:“您应该知道,撒谎对于您没有丝毫好处。”
窗外一声巨响,青紫闪电分开厚重云翳,雨势更大了一些,砸在玻璃窗上,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远处的街道依旧是车水马龙的,偶尔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
房门又叫人敲响了,林降说了句“抱歉”,就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了,从门里挤进来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手里还攥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陈辞这模样实在有些狼狈了,淋漓不尽的水珠从他衣角滚落,他还没注意到里面的二人,率先攥紧了林降的肩头:“你还在生气吗?”
不待林降回答,陈辞就解释起来,他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想跟他上床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喝醉了……我只是心情不好,因为我看见你给他画的画了。你知道的,我真的没有想跟你吵架,也没有想要背叛你。”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李玟轻轻咳了一声,陈辞这才转过头来,看见来房间里坐着的二人,脸色便是微微一变:“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陈辞去看林降,想要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痕:“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是不是又威胁你了。”
林降只是退开了些许,扯开了陈辞的手,他口吻淡淡的:“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陈辞。”
陈辞咬紧了下唇,水珠从他濡湿的发梢滚落下来,地板上已经蓄起了一小滩水渍,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你还在介意童森的事情吗?”
前几天陈辞跟林降吵架了,一气之下来到酒吧买醉,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日就看见了自己一直资助的贫困生童森躺在自己身边,肩头脖颈上还有吻痕。
退房的时候前台给了他一个小盒子,说是昨天晚上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寄存在这里,要他交给1104号房间的客人。
前台只说那男人浑身叫雨水打湿了,不知道到底听见了什么,手里还攥着手机,似乎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还有点感冒了,脸很白,神情却很冷淡,递盒子的时候一直在捂着嘴咳嗽。
陈辞打开了才发现盒子里是一个钻石耳钉。他再检查手机的时候,才找到了有一通昨夜一点的通话记录,已经被删除了,正是自己打给林降的,通话时常有半个多小时。
林降神色还是淡淡的:“过段时间我要去国外一趟,如果那所大学符合我的预期标准,我在国内办完手续就会过去了。”
陈辞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见了这个情状,李玟倒也不好继续打扰了,也看出了林降现在肯定没有再跟他们聊天的心情,就与姜兴一起站起身来,往门外走了。
即便走出了一段距离,也能听见里头的声响,陈辞像是很激动的样子,一直在说些什么,林降倒是没有开口,沉默不语。
姜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玟便说:“那些视频和监控已经证明了林降在6月24号之前都一直在忙画展的会场布置,只是在24号之后就忽然因为高烧不退而一直待在酒店里,监控也显示6月24日林降深夜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期间还一直捂着嘴在咳嗽,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偶尔的时候才会戴着口罩下去拿外卖,我刚刚在屋子里的柜子上看见了感冒药。”
“监控也没有显示林降在6月28日发现假夏少爷之前出过酒店大门,这样看起来,林降应该并没有作案时间。”
搜救队在悬崖底下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点陈一的影子。搜救队队长对能找到人并不抱有太多希望,甚至在私底下悄悄跟李玟说过。那悬崖底下的海面里其实生有许多暗礁,即便人从上面坠下来能完好无损,也很难保证不碰撞到暗礁受伤。
无论是撞到手脚还是撞到头部,得救的几率微乎其微。
更何况如若活着被发现了,应该早就被送到了医院里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人撞到暗礁上导致溺水昏迷,尸首飘到公海里去了。运气好的话,在面部没完全腐烂之前叫人发现捞了起来,送到了警察局里等待认领。
运气不好的话,找不到尸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玟自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姜兴,因为即便不告诉姜兴,对方肯定也是知晓陈一得救的几率十分渺茫的。
姜兴这几日都是沉默的,不发一言,并不歇斯底里。
“去查一查那个叫戴青的,现在人在哪里。”好半天,姜兴这样淡淡地说:“之前关于戴青的资料应该还存着。”
“少爷。”李玟很平静地打断了姜兴,他都能闻得到对方因为彻夜抽烟留下的味道:“我觉得您应该放弃继续追查夏北光的下落。”
“这样毫无意义。”
“有意义。”
半晌,姜兴轻轻才说:“只要他还在等我,那就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