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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有擅口技者

林降回到了包厢里。

“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

青年这样说。

“没有,刚刚好,菜都上齐了。”

林降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吃。”

“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你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盒饭,不愿意吃自己的,非要吃我碗里的。”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两年前的事情,很久吗?”

一来二往的,二人间的气氛总算活跃了起来。

躺在桌子上挺尸的陈一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为何,他开始觉得这样谈笑风生的林降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甚至有点没由来的畏惧。

“你的手怎么了?”

陈辞注意到林降的伤口。

“啊,这个。”青年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异常,轻松又淡然:“洗手间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就擦伤了。”

“这么严重怎么也不好好处理一下?”

林降说:“其实也不是很严重。”

“死不了人。”

最后在陈辞的坚持下,青年不得不早早地收了筷子。

“真没必要看医生。”

“不看医生,至少也要消毒。”

“到时候感染了怎么办。”

二人刚走出不远,就被人拉住了袖子。

林降回头,看见了气喘吁吁的余悠悠。

陈一:!!!

如果布娃娃也能流泪,那陈一一定会留下激动而感激的眼泪。

陈辞看见余悠悠,表情并不太好看,他还记着上次因为余悠悠挨打的事情:“你来做什么。”

少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便这样,还没忘伸出手:“林……林降,能……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娃娃,给……给我看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陈辞抢在林降之前开口了:“不能。”

余悠悠:???

陈一:???

关你屁事啊你个死辣鸡。

“哈?”余悠悠一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表情。

“不……不是。”少年气到失笑:“这个布娃娃是我不小心弄丢的,我为什么不能看?”

陈辞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给你看。”

陈一:兄弟,工地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去抬杠。

余悠悠说:“可这是我的东西啊!”

陈辞固执己见:“你有什么证据说这就是你的。”

“这是我亲手做的,我难道还能不知道?”

“不就一个破娃娃嘛,我犯得着为这玩意跑来跟你撒谎吗?”

“即便你把他烧成灰了,等等,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要动手。”

拿着打火机的陈辞石破天惊地说一句——“既然你说这是你的东西,那你倒是叫叫他,看他会不会应。”

余悠悠震惊了。

陈一也震惊了。

他为陈辞这种记仇到死乃至于愿意为此铁了心地不要脸了的性格感到由衷地敬佩。

余悠悠神情有些崩溃了:“这样……就算这不是我的,是你们的。那我出钱买,买你这个娃娃,总可以了吧?”

“你出个价。”

陈辞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不管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

陈一真的很敬佩他,就连明明是记仇所以才不卖都能说得这么光明磊落,面不改色。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余悠悠受了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到了极点,偏偏还不能发作。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笑容:“行……行,可以,陈辞,你牛逼。”

“对他好一点。”

“别老塞在腰侧的口袋里,要放就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陈辞没忍住问了句:“为什么?”

余悠悠看着他,阴恻恻地笑了,然后从牙缝中一个一个挤出了九个大字:“因、为、他、会、觉、得、憋、得、慌。”

陈辞:“……”

林降:“……”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辞就体会到了得罪余悠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刚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戴着鸭舌帽翘着二郎腿的少年大刀阔斧地坐在他的座位上玩手机,见他来了,眼皮抬也不抬:“哦,你来了,挺早的啊。”

陈辞:“……”

他倒退几步,出门仔细看了眼办公室的名字,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公司。

“这么惊讶干什么?”余悠悠吹了一个大泡泡,泡泡“啪”地一声炸了,他又吹了个更大的泡泡:“我昨天晚上跟陈叔叔说想来跟你学习学习,他就答应了我过来玩玩。”

少年眨了眨眼睛:“接下来的一个月,请多指教咯。”

接下来整整一天陈辞都在忍受着余悠悠发出的各种声响,有叹气的声音,有吧唧嘴的声音,有吹口哨的声音,有哼歌的声音,其中居然还有唱rap弹舌的声音!

陈辞:“……”

他也试图赶对方去做其他事情。

可陈辞万万没想到,对方简直是个行走的废物,复印机不会用,电脑不会用,连倒个咖啡都能烫到自己的手。

余悠悠看着自己被纱布层层裹着,肿得像个粽子的手,露出惋惜的神情:“这样是不是就不能工作了。”

“好可惜啊。”

到了晚上陈辞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推开门却赫然发现余悠悠正乖巧地坐在他的沙发上,身旁是三四个大号的行李箱。

他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笑得天真可爱。

“陈叔叔叫我来你家住一段时间,说是离公司近,又能方便我们好好熟悉熟悉。”

余悠悠暼了眼自己身侧的一排行李箱,露出尖尖的虎牙:“抱歉,我的东西有点多。”

“啊对了,能麻烦你待会帮我搬到楼上去吗?我看你们家好像没有请佣人呢。”

“你不会不愿意吧?”少年笑了笑,举起了自己左手:“没办法呀,我的手烫伤了呢,不好拿行李箱。”

陈辞:“……”

第四十九次被敲响房门的陈辞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的三点四十五分终于让青年忍无可忍:“余悠悠,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天哪。”少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这是生气了吗?”

“你这就生气了?”

“我还没在你的隔壁房间放一晚上的死亡金属摇滚乐,没有在众人的面前往你身上泼咖啡,没有跟你一起上厕所的时候让你绊倒在便池里。”

“你应该跟我吵架,然后容忍我,然后我们再吵架,你再容忍我,直到哪天你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我就可以哭着回家跑去你爸那告状说你欺负我了。”

“我还没完成这些事情,你怎么能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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