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胆怯地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你把他放在这里吧。”
理查德连忙将人放在了其中的一张床上。他将斗篷解开,露出了伤口,修女捂住嘴,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这是....”
理查德小心地握着艾文的手,说道:“这是刺客的暗器所伤,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却没想到伤势居然如此严重。”
年轻的修女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为难。犹豫了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像是蚊子一样细小:“血流了这么多,这太严重了,我...我没办法。今天大司铎不在,一般遇到这种伤口,他都会救治...但也只有他能治好。”
理查德一愣,心中的钝痛更甚。他有些恍惚地将这句话消化了许久,几乎要将拳头握碎了。
他眼圈发红:“真的没有办法吗?伤口还不大,如果能把血止住...”
或许是样子有些吓人,那修女畏缩着咽了咽口水,小幅度地摇头。
理查德胸膛起伏着,死死盯着床上没有声息的面容,低声道:“...真的没办法吗?”
他有些徒劳地将艾文半边身子用斗篷裹着,生怕他受了寒,身体会越来越冷。从前璀璨的金发就好像褪了色一样,毫无生机。
见到这样的场景,修女低着头,无声地绞着手指,又小心地抬起眼帘,看了理查德一样,开口说道:“...如果只是止血的话,我可以试试...”
她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钳子,还有一些像是藤条和茴香磨成的青色的药水,以及装在罐子里的沉甸甸的膏药,用木塞封了起来。
她费力地将它们搬到了床边,不太敢看理查德的眼睛:“你先不要碰他。”
理查德闻言,忙松开了握住艾文的手,目光却还黏在对方身上,怎样也不肯移开。
修女取出了洁净的布条,捂在腰侧的伤口旁边,不到一会儿,那白色的布条就染红了七七八八。
她谨慎地将足有手臂长的钳子在火上烤了许久,烤得她背后出了一层汗水,随后才将它伸进伤口内。修女专注地使用着钳子,夹住卡在中间的暗器以后,迅速将那还没有半个手掌大的暗器取了出来。
血液汩汩地往外冒出,修女显然还不够熟练,她手忙脚乱地用许多条布条捂住了伤口,几滴微不可见的汗水落在脚下。木塞很紧,她用尽力气将它拔了出来,随后抓了一把,掀开布条,将草药敷在了艾文腰侧的伤口上。
良久,伤口果然已经不再淌血了。
修女又在草药上抹了些类似圣油一样的药水,她用布条将伤口缠了好几层,完全包扎好之后,才将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修女对理查德说道:“你...你可以过来了。”
她又说:“伤口不算很深,但是不知道是否伤到了脏器,我只能让它不要恶化。”
理查德忙道:“万分感谢您的救助。”
他弯下腰,一头乌黑的长发温顺地垂着,理查德低下头,向修女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他的五官深邃立体,是南境少见的容貌,修女从小养在教堂里,鲜少见到这样独特且突出的男子。
她不禁感到耳后有些发热,于是不再去看理查德,有些掩饰性地说道:“没,没关系。”
这样说完后,她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瞄理查德,只见对方半跪在床前,目光专注且温柔,他一只手勾起金发青年泛白的四指,凝视了片刻,随后虔诚而又神圣地吻着他的手背,先是试探性地轻轻啄了一下,紧接着又深情地亲吻着,将柔软的双唇贴在冰凉的肌肤上,停留了许久,都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