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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当然不相信自己真的瞒得过理查德。

他确实是短暂地睡了一会儿，但理查德将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虽然他不是为了偷听理查德与桑吉的会面而故意装睡，但这样的情况下也无从解释。

艾文环着双臂靠在楼梯上，倒也并不辩解，而是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理查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桑吉不会就这样走了。他今晚既然过来，就必然把我列成了怀疑的对象......况且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艾文点头：“如果不把握先机，就不是桑吉了。他这么做的意思，无非就是警告我们适时收手。因此即使不确定是否是我们做的，也可以给一个下马威。”

他话音刚落，只见理查德眯起眼睛，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于是艾文从善如流道：“我不是故意的。”

理查德颔首，双眸沉静如水：“过来。”

艾文老老实实地挪了过去，屋子里壁炉正烧着旺火，即使光着脚也不会冷。他走过去握住了理查德的手，对方的手意外地冰冷，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指尖更是没有一丝温度。艾文见状，便将自己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裹住了理查德的手。

理查德却状似不经意地抽回了那只手。他将艾文放在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即使隔着一层衣物，艾文都能感受到凉意。

他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怎么了？”

理查德环着他的掌心一收：“被你吓的。”

艾文仍然不明所以，于是理查德抬起手，长而分明的指节伸向正前方。

艾文一愣，他转过头，只见客厅里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他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理查德不答，只是示意他顺着自己指向的方位看。

艾文凝神，他定睛一看，只见从理查德这里，正好能发现正对着的楼梯上，有一束淡淡的月光刚好射在了他当时所站的位置上。

虽然光线实在很弱，但即使只是略略扫一眼，如果有人在，也能发现不对。也许他刚好露出了一截小腿，又或者根本无所遁形，而桑吉坐在一侧的软椅上，只要他再偏过头一点，就能察觉楼梯上还站着一个人。

他浑身一震，不禁起了一身细小的鸡皮疙瘩。再想到理查德在发觉他仍躲在楼梯上的情况下，还镇定地与桑吉周旋，艾文自己都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如果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他，绝对不可能表现地像理查德那样自然。

理查德并非无所不能。桑吉所说的附近有他手下的侍卫，八成是真的。如果真的被他察觉，最坏的情况也许就是刀剑相对，即使他们有能力将桑吉无声无息地斩杀，也只怕对方有后招，先不提路程太远，他们无法连夜逃回王城，即使能赶到塞班，也不一定能躲过整个庞大的尼亚雇佣兵团的追杀。

而桑吉显然是有备而来。

艾文咬了咬下唇，沉重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

从塞班来到尼亚，他们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状态。就像处于一盘纵横交错的棋局，一步都不能走错，如果不幸说漏了一句话，就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更何况是这样被发现了真实的身份。

艾文只觉得既懊恼又无措。

然而理查德并未言语，而是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腰，一只手握着他的后颈，随后抬起头，衔住艾文的嘴唇，待艾文缓慢地回应时，又有些敷衍地缩回舌头。

艾文有些讨好地撬开他的双唇，却反反复复得不到回应。

“理查德！”

艾文有些气恼地抬眼，只见理查德神色冷冰冰的，像是真的有些不高兴，好像是任他怎么胡闹，就是不给糖吃，顿时有些委屈。他轻轻地嘶摩着对方的唇瓣，像是毫无攻击力的威胁，实际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