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群年轻人围在一块空地上，当中一人双手紧握灯柱，身体与地面平行，像一面旗帜横展在空中，双手交错，缓慢地在灯柱上下移动，模仿升降旗，人体旗帜不少见，但像他这样既当人体旗帜，绷直的双腿上还挂着个长了犄角的毛妹毫不费力，就很少见了。

周围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照录视频，旁边的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俄式土嗨音乐。

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那群少年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nike运动衫，年纪约在十七八岁之间，穿了唇环鼻环耳环，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烫得跟鸡窝一样。

李东来拍了一番猎奇照片，也注意到这边，不禁感叹道：“二毛街头还是很新潮啊，不仅有各种改造人，还有这表演，我在国内就没见过有人在街头练这种杂技的，年轻人都去跳社会摇拍快手去了。”

杨平凡道：“这是人体旗帜，在欧美比较流行，由于这个动作需要的器械简单，动作炫酷，又能有效锻炼身体，因此在欧美的社交网站上受到热捧，跟我们国内的社会摇鬼步舞其实差不多。”

“人体旗帜在早先是一个杂技动作，后来被街头健身的爱好者，跑酷爱好者，专业杂技运动员演绎的淋漓尽致，更有高手可以做人体旗帜版的引体向上，人体旗帜这个动作看起来很难，但是只要身体素质较好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都能够做到，重点是上肢和后背力量，主要发力点集中在三角肌与背阔肌，只要这部分肌肉力量锻炼出来，这个动作其实也不难。”

李东来听完杨平凡的解释，不经意地看着横伸在半空的那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盯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闪烁着目光避了开去。

只见那少年摆了一阵子人体旗帜，让毛妹从自己腿上下来，然后松开手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原地跳了几下，休息都没有，噔噔两步，跨在路边已关闭的钢卷帘门上，摸了一下二楼的广告牌，跟着一个倒空翻，稳稳的落地，旁边几名少年顿时尖叫起来。

蹬在卷闸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不一会儿一个胡子拉碴的店主就端着一把双筒霰弹枪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少年们顿时一哄而散。

一夜无事，第三天下午，他们先到商业楼天台等别列斯基，霓虹初上，别列斯基如约前来，这名二毛子身高不过一米七，但体重至少有250斤，整个人横向发展，胖得像个球，棕色的头发，酒槽鼻雀斑脸，神色晦暗，一看就是那种放浪形骸，无所顾忌的人。

别列斯基戴了一副墨镜，手里拉着一个女士行李箱，一上天台就盯着李东来手中的包裹，他知道，里面是大量现金，他把墨镜一摘，眼神狐疑，“你们该不会是骗我，我要求的美元，可不是这个皮包能装得下的。”

李东来用俄语道，“我们不可能带那么多美元现钞，那是要被你们的金融执法者抓的，包里的一半的现金，剩下的在这里。”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比特币，账号和密码都在里面，如果不接受，还可以电子转账，你报账号出来。”

别列斯基那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转了几下，还是觉得电子货币靠谱，便点点头。

他看看四周，应该没有埋伏，这才盯着两个一身黑皮衣的交易者，半开玩笑道：“如果不是你们的相貌，我还以为和我交易的是黑手党呢。”

但杨平凡和李东来不怒不笑，那种冷让别列斯基心中一阵突兀，冷笑话不起作用，暗想该不会真的是黑手党吧。

李东来没有搭话，拉开包裹拉链，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扎扎美钞，把u盘也顺手丢进去，道：“钱在这里，东西呢？”

别列斯基拉着行李箱走上前来，便在此时，杨平凡和李东来同时警觉，有人在他们背后用乌语叫道：“别动！”

别列斯基变了脸色，刚要回头，那人又重复了一声：“别动，我叫你别动！把手举起来！”

别列斯基对着杨平凡两人道：“你们出卖我！”

李东来骂道：“苏卡不列，我们才刚来几天，明明就是你被人盯上了！你这个白痴！”

杨平凡脑子却在飞速转动，天台顶原本没人，他们先到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人能够躲在这上面还能瞒过自己的鼻子，难道那人是刚爬墙上来的？

这个威胁他们的鸡窝头，好像昨天在大街上见过，是那群玩跑酷的少年其中之一！

杨平凡回想起来，正是昨天在街头，横在路灯中作平衡的那个少年，昨天在天台上那种被窥视感……难道说，是自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