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染身边的侍从将厉染桌前的纸收了回去,厉染道,“让那小子重做。”
侍从应了,弯腰出去。
厉染突然看着赵长松,“他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赵长松语塞,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厉染单手按着太阳穴,现在我想出去找你,都不容易了。而你似乎不想再主动到我身边了。
我想不顾一切,但现实并不允许。
应扶林回了皇城,先回了议会汇报工作。傍晚时分进了皇宫,应扶林看着熟悉的院落不禁失笑,正经的正殿不住,还在这偏殿里头不肯走。既然心里头惦念,放不下却又不敢把人追回来。厉染啊,你这是怎么了?
这段日子听了赵长松抱怨不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凤霖出国前给他来过电话,看眼睛去了。
凤霖这眼睛也是个不定数,他也不会主动将眼睛的事情告诉厉染。这两人劫后余生之后倒是别扭起来了。
侍从引着应扶林去了小院,竹林里头还是一片光秃秃。应扶林看着小石桌上摆着的酒,摘了眼镜。厉染已经等着他了,应扶林对着厉染行了跪拜礼,厉染指着他对面的的位置,“坐吧。”
四周的侍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应扶林在厉染对面坐下,“陛下,近来安好?”
厉染拿起酒杯,“不好。”两人碰了碰,应扶林被厉染这句耿直的不好逗乐了。
“我知道你们互相的顾虑。特别是凤霖,那个心啊有万般绕绕,您想让他主动可不容易。可您怎么也怕了?您想让凤霖坐上王后的位置,不容易但绝不是没有办法,这不是您主要的顾虑吧?”
厉染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全干了。俊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郁而冷酷。
“他在我面前跳了下去。”厉染顿了顿,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
“他向梁羡颐走过去的那瞬间,我没有抓住他。我没想过他会离开我,我总以为我能保他万全,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厉染又倒了一杯酒,刚要拿起被应扶林按住。厉染没动,望着酒杯里荡漾的水纹。
“我常做梦,梦里都是他跳下去的背影。每次惊吓着醒过来,那种后悔自责难受我无法形容。我早应该看出来他那时候的心境,接二连三的打击他早就承受不住了。但我又有些恨他,他跳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呢?我的存在还支撑不了他。”
应扶林收回架在他手腕上的手,一声叹息。
“他向来就不喜欢皇宫。他跟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永远,他不说但我心里明白。我不敢问他对我的感情,他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责任。他回来以后,没有来见我没有回皇宫,这个答案我更加不敢求了。就怕他说一句,厉染,放我走吧。那我该怎么回答?不论肯或不肯无外乎他伤心我伤心,没有两全。”
应扶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小口,直冲脑门。他眯起眼,凤霖不来找厉染,有部分原因可能也是因为他的眼睛。
这话凤霖自己不说,他没资格说出口。
“他是在乎您的。”应扶林想了许久,说了这句话。厉染一声轻笑,“我现在已经不能随意到他身边去了,也不想做令他不高兴的事情。有时候想,就这么看着他一生平安也不错,但……很难做到让自己不心痛。”
“等他回来,找个机会好好聊聊,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
应扶林起身,“还有一件事,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向您请示,向议会递交申请。我想辞去执行长的职务常驻西南。执行长的位置是该空出来交给更合适的人选了。”
厉染看向应扶林,眼里晦涩不明,应扶林笑笑,“忙了半辈子,厌倦了尔虞我诈,不如去西南办点事实。”
“什么时候走?”
应扶林整了整衣领子,“等凤霖回来吧。我要结婚了,等他回来参加婚礼。”
厉染有丝诧异,很快恢复平静,“恭喜。”
杨凤霖回到王国已经是初秋,回到久违的家里,杨凤霖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后的九毛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杨凤霖对着厨房的方向喊着,“红烧肉,想死红烧肉了。”
几个老佣人赶紧上前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做红烧肉。
杨凤霖瞪着门口一人扛三口箱子的九毛,头更疼了,刚好龚全进来,杨凤霖趴在沙发上说道,“今后九毛嫁不出去,龚全你就费点心娶了吧。”
龚全差点飞了手里的箱子,“少爷,您可放过我吧,娶她我宁可出家。”
九毛双手叉腰,“嫁你!还不如嫁给先生。”
杨凤霖乐了,开玩笑道,“那要不我真把你娶了得了,救命之恩我以身相报。”
这话一出口,龚全愣了,九毛愣了。
龚全:亲王殿下要是真的结婚了,陛下要疯。
九毛:先生真要娶我?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凤霖见这两人的样子,不是当真了吧。觉得好笑,上楼洗澡去了。
留下九毛和龚全两人各怀心思。
晚上,九毛悄悄进了杨凤霖书房,聊了很久。
隔天一早,杨凤霖叫来老佣人让准备一些东西。龚全趁杨凤霖上楼赶紧叫住老佣人,那老佣人脸上挂着喜色,“少爷让我准备的都是一些办喜事要用的东西,难道我们家少爷要结婚了?”
龚全脸白了,忐忑了一上午,还是决定给赵长松去个电话。
等了一个星期,皇宫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龚全郁闷了,难道陛下真的放下了。
又过了三天,皇宫里头来了人,带了一份陛下亲笔的荣誉函,杨家被抬籍了,成了上九卿之一。
这皇室荣誉来得莫名其妙,还没等杨凤霖想明白。就传来一个消息,九卿及三卿各族按照惯例要挑选一名族内子弟进皇宫做国王的贴身内务官。
这杨家现如今除了自己还有什么狗屁族内子弟!
也就是说,他要进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