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霖也没力气跟他计较,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扇子扇着。想着自己倒霉,每次好心成驴肝肺不说,还总能见血。他算是服了,今后他遇见厉染绕着走总行了吧。
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的终于是撑不下去,手中的扇子从那半垂的手中滑落下来。厉染看着睡过去的人,趴在枕头上,后背刚缝好的伤口狰狞的骇人。
杨凤霖皮肤白,露在衣裳外边的半边背没有一点暇丝,真要留了疤……
厉染蓦然回神,怎么能想到这上头来,他刚才是想说声对不起,但到了嘴边的三个字愣是说不出口,等到床上那人睡着,厉染这三个字又埋进了肚子里。无措的站在床边,伸手捂着暗痛的额头,他怎么会把人认错呢。忽然听见一阵响动,床上的人睡的不安稳,不耐的动了动,那原本刚换上去的干净衬衣已经隐约有了汗迹。厉染想去叫八角,想到他见了自己如同老鼠见猫一般,收回了想要迈出去的脚,上前两步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床边的扇子。
扇子一看就很精贵,真丝的扇面,上面的绣样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扇柄两侧镶着翡翠花生,看色泽怕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料子。
厉染打开扇子,轻轻的扇了起来。杨凤霖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突然的一阵凉风,让睡梦中的杨少爷舒服的嘴角一弯,靠着枕头的半边脸,压得半边梨涡通红。
迷迷糊糊的一声谢谢,让打着扇子的厉染停了下来。厉染微圆的眼角慢慢眯起,嘴角抽了抽,连忙抬手按住。
突然没了凉风,杨凤霖忍不住嘟喃,“别停。”
说完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抬手摸了摸嘴角,侧过头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回厉染没忍住,眼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手继续晃动起来,真是少爷命。
第二天一早杨凤霖醒来,早就没了厉染的影子。八角扶着他洗漱出来,杨凤霖喝着软糯的粥,熟悉的老味道,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一些。
“厉染呢?”随口一问,也没放多少心。
八角顺口一接,“议会来人了,七殿下去前头了。”
议会?杨凤霖放下手中的碗,这么快!
议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此时正笑眯眯的拿着画轴,看着厉染没来的及收拾的画。
“您的画,真是名不虚传,今日得见是我的荣幸。”
厉染不想听他的场面话,“议长今天来怕不是为了看画吧。”
将手里的画轴收起,议长挪着步子到厉染跟前,“您向来都是通透人,又怎么会不明白我来是为了什么。如今王位空悬,您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
议长眼里带笑,视线却不经意的落在厉染身上,伽蓝褂不脱,这是打定主意还要回去。
果然,厉染拒绝了,“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意料之中的回答,议长呵呵一笑,
“您想要的东西,可不是静静等着它就能来的。您在伽蓝殿为那位供的长明灯还亮着吧。”
厉染整理书房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刚刚还敷衍着遮掩着满身的戾气,这时候却是连装都不想了。
“你知道什么?”
杨凤霖打着哈欠,等来了应扶林的电话。说是有事,今天来不了了,明天再进来看他。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两句,杨凤霖想起了昨晚。
“冯莹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那头应扶林看着手里的文件,抬手签了字,“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没记错是叫冯炎吧。”
杨凤霖拨拉着花生的手停了下来,冯炎?阿炎……
脑子如同被人敲了一下,多日以来的疑惑突然就被解开了。
为什么厉染对冯莹不理不睬,为什么失火那天反应异常,为什么睡梦中叫着阿炎,一切都有了解释。
厉染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冯莹,是他的哥哥冯炎!
那么,厉染原来喜欢男人!?
杨凤霖手中的花生掉落在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