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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听到这两个问题,暗道一声不愧是我。
一听就是他能问得出来的。
这还没完,“他”继续道:“即使生前没有,也不能随随便便招惹我啊,让家人给你烧个美女纸人不好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落到别人耳里,或许会极尽嘲讽,甚至算得上鬼身攻击。
可落到虞幸耳里,他就觉得“他”如同一只隐隐炸毛的猫,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只能通过这种跳脱的问题激他露出端倪,以此获得更多信息。
虞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在地上写出了对这些问题的回答。
是男是女?
男。
可有对象?
无。
不是好人?
知道。
三个短短的词悄无声息出现在地面,虞幸故意又往前贴了一点,呼吸在“他”耳畔,在得寸进尺的同时,以呼吸间的热量将他是活人的信息传了出去。
下一秒,“他”瞳孔一缩,手里的手电再次向后照射,打破了刚才的平衡,虞幸感到自己的身体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幻中,连“他”的身体都碰不到了。
“哼……”虞幸握了握自己的手指,手上失去了“他”的触感,有点可惜。
“他”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开始缓缓往后退去,在虞幸的注视下一路退到了洞穴入口,然后回到了碎石块处。
地上散着虞幸刚才加工过的雕像,“他”开始将碎石拼凑,石头间的磁石力量让每一个碎块都稳稳搭建在一起,没过多久,石像便被复原,石像头上那张虞幸的脸栩栩如生,嫌弃的表情更是灵动。
“他”站在原地,盯着石像的脸看了很久,眉头微微一动。
虞幸猜,通过这雕刻手法,“他”应该已经感到熟悉了吧?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放在石像脖子上,果断地扭动,扭断了石像的脖颈,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的脖子被扭断了一样。
“……嗯,是我不喜欢这个雕像吗?”虞幸喃喃道,他不得不承认,确实不喜欢。而他雕刻的时候,由于没有在意雕像是否暗含机关,所以大大咧咧把自己的脸雕了上去。
“他”冷漠地后退两步,脚下震动起来,洞穴的内里似乎在经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幻,待到虞幸跟着“他”再次踏入,顿觉洞内宽敞了不少。
再次深入,所有的感官都有所不同,远处带着流动的光亮,一只笼罩着荧荧绿光的萤火虫从洞穴深处飞来,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无论是虞幸还是“他”都加快了脚步,待到踏足那片光亮之地,一处新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一座座石像矗立道路两旁,萤火虫们聚集在一起,带来清晰的光亮。
那些石像不像虞幸在外面雕刻的那一个一样没有脸,而是形态各异,每一个的脸虞幸都几乎见过。
卡洛斯、爱丽、诗酒、李爷、张叔、眼镜男、还有郑瞻、盗墓世家等等……
偶尔没见过的,身上也穿着和郑瞻一样的衣服,可以认定是奥斯特公司的人。
除了沉和尤妮卡,其他人的雕像都在这里了,数量也对的上。
最关键的是……这些雕像的雕刻手法,和虞幸不同,起码虞幸自己一看就能看出细节上的区别,甚至于,这些雕像的雕刻技法比虞幸高超,应该是专业人士做的。
“这地方除了奥斯特公司和卡洛斯这个队伍之外,还有别人进来过?”虞幸比“他”多经历了好几天,看东西的角度也更全面,他不是没发现“他”在暗暗记这些人的脸,但这只是无用功而已。
“他”扭了扭卡洛斯雕像的脖子,没有触发什么,于是继续向前。
再往里又是一条狭窄的小道,向下倾斜着,萤火虫三三两两坠在各处,岩石层逐渐变浅,十几分钟后,地面变成了泥土,又被水浸湿,成了稀泥。
最终,是一扇石门挡住了虞幸和“他”的去路。
石门左右各画着一个故事,左侧故事关乎妖道和鬼沉树木芯,右侧则和棺椁有关。
虞幸观察了一下,看到左侧的石门上的画将妖道美化成了一个被抢夺宝物的无辜者,不注意就嘲讽地笑出了声。
“他”好像听到了虞幸的笑,但是没回头,安心看着画。
“墓穴里,壁画一般做记录用……”
“他”喃喃着,似乎在疑惑于,当妖道和追随者都死亡后,是谁在石门上雕刻出了妖道死后的景象。
虞幸即使来自“未来”,也依然疑惑。
因为这石门上的绘画手笔,像是他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他起码来过这里三次,可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又是在未来么?
如果他完成任务后时间线就会收束,起码不会同时出现好几个他,那这个未来就值得思考了。
任务一完成他就会离开这个推演世界,而未来的他只可能存在于线性上,也就是说,他在离开了这个推演世界后的某一天,又回到这里,画下了这样的壁画。
那是多久之后呢?
虞幸脑子里一片清明,虽然他现在没法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未来一定有某个事件与这座墓宫有关,使他不得不回到这里,完成壁画。
而照理说,沉现在应该已经把妖道给结果了,留下的隐晦只可能关乎鬼沉树,这么一想,他未来果然是参与了鬼沉树的调查吧!
这个发现一扫虞幸的不甘心,他快乐了。
与此同时,在意识到画画的人是自己后,“他”开口了:“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能看见你对么?”
虞幸眼睛一亮——不愧是我!
“他”果然已经猜到,跟了一路的人,就是自己!
虞幸把手伸到石门中间一个镶嵌在上面的鬼面上,敲击了三下。
当然,对于还不知道时间线存在的“他”来说,既便想到了时间的不对,也还是需要多加确认的,“他”拔出染血唐刀,在鬼面上划了一下,然后问:“你——是活着的吗?”
虞幸看到划痕,知道这是“他”的试探,于是抽出自己佩戴的唐刀,划了一个“√”上去。
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通过一模一样的刀痕,来确定跟着“他”的人确实就是自己。
“他”瞳孔一缩,想通了似的笑起来:“真没想到。既然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做?”
由于出现在这片空间的时机很奇怪,没头没尾,“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才是不该出现的那一个。
对于虞幸来说,这样的问题出现,他会思考到很多可能性,包括自己才是假之类,现在,“他”就很轻松的找到了关键。
虞幸觉得自己真聪明,然后在石门上画的棺材上圈了一下。
“棺材。”
“他”道,“我应该回棺材里去?”
虞幸在自己这里体会到了交流的轻松。
他又敲了两下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