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躺在里面的除了薛宝林,还有自己的孩子。
大殿中寂静无比,没有人说一句话。
宫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端着一盆盆干净的水和毛巾进去,端出来的却是一盆盆味道腥气,红的吓人的血水。
皇后急得站起了身,对着一位宫女道:“里面如何了?”
宫女福一福身:“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主喝下了催产药,但是太医说有难产之兆。”
听到难产二字,萧煜滑动着扳指的手微微一滞,面色骤然发紧,僵硬着脸道:“告诉太医,务必保住龙胎无恙。若是薛宝林平安诞下皇嗣,全都有赏。”
杨安连忙躬身:“嗻。”
说着他转身进入了内殿,他是太监自然可以进的,且内殿中有屏风挡着,他只需在屏风外隔着说就行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萧煜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缓缓渡着步子。
皇后也跟着站起了身,柔声道:“皇上别担心,女人生孩子一时半会生不下来,臣妾相信薛宝林定能为皇上诞下一位健康可爱的皇嗣。”
萧煜眉宇间皆泛着生硬而凝重的神色,沉沉的“嗯”了一声。
随后里头的叫声愈加凄厉,恍如里面的人正承受着剜心之痛一般,一下一下的割着,听得人毛骨悚然。
众人都不禁往里头看去,被这痛苦的叫声扰的一阵心烦。
宁姝言听着那声音,好似是一根棍子一般,一声又一声的打在心上。
妈妈当时就是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而去世的吗?她当时定是无助、惶恐大于身体之痛了吧。
宁姝言不禁想起她那时还小,哪怕坐在封闭的产房外,也能听到妈妈那凄惨的痛呼声。
直到听到大出血的那一瞬间,连忙转入了手术室,可惜最后始终没能留住妈妈。
宁姝言只觉得心里难受至极,这是她最不敢想起的一幕,甚至她没有自己经历过,到了这个朝代也很少想起了。
可是今天那凄惨痛苦的声音,那一幕幕不得不让自己又重回了十几年前。
她胸口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一阵一阵的疼,脸色难看不已。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程音发现宁姝言不对静,连忙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了?”
殿内无人说话,所以程音的这一声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萧煜转头看去,只见宁姝言脸色苍白,眼眶微微泛红,手紧紧的攥着绢子。
宁姝言勉强让自己镇定,摇了摇头:“我没事。”
萧煜连忙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心全是薄薄的冷汗,滑腻腻的,他又将手挨了挨她的额头,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朕让太医出来替你瞧瞧。”
话一出,众妃齐刷刷看着萧煜和宁姝言,神色各异,妒忌的,不可思议的,还有恨意!
宁姝言缓和了许多,反手握住萧煜,低声道:“臣妾无事,只是有些害怕。”
萧煜微微松了一口气,如今里头事关自己的子嗣,她如此紧张,想必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他生硬的脸庞渐渐舒缓:“你倒是比朕还担心害怕。”
言罢她又揉了揉她带着冷汗的手:“别怕,朕在。”
宁姝言点点头。
庄妃目光狠狠的刺着宁姝言,里头的人都没说害怕,她在这里矫情作甚?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勾引皇上去怜惜她吗?
这只是看别人生孩子她就说怕,不可思议的是皇上还温柔的安慰着她,那日后若是她生产说害怕说痛,皇上岂不会急得冲了进去?
庄妃心里越来越恼怒,还好,这个女人就快不在了。
皇后一向能忍,此刻衣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