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块蛋糕被囫囵吞枣似的几口送进了肚子,或许是吃太急了,又或许是太腻了,总之黎洛一早上都有点反胃。中午勉强凑合吃了点邓良从饭店打包回来的菜,还是不舒服,下午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晚上才总算清醒了。
邓良见他精神这样差,试探性地询问要不要喊发型师来修剪下发型,黎洛对着镜子捏起一撮层次不齐的头发,第一次答应了。
发型师专门为他一个人服务,以往都清闲得很,因为黎洛的发型几乎万年不变,偶尔烫个卷也是轻轻松松的简单活儿,不需要像别的男明星一样吹啊烫的折腾半天,别家发型师都羡慕得要死。
因此当发型师这回前来、看见黎洛一头狗啃了似的乱发时,着实被吓得不清。
“洛哥你……自残了?”
“……你们一个两个到底会不会说话?”
邓良忙打岔:“洛哥他就是想换个发型换种心情。”
发型师默默接受了这个显然很不可信的理由,抄起剪刀和梳子,摩拳擦掌:“终于到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黎洛一记眼刀甩过来:“不准剪太短。”
“……哦。”
发型师在后边小心翼翼地剪着,黎洛戴着耳机听歌,半当中忽然来了个电话,是冯致安打来的。
“冯叔,什么事?”
冯致安的声音难掩激动:“我看到你发来的证据了,太好了!不过先别打草惊蛇,我看了下表格里的数据,一部分挪用的款项还没找齐,等找齐了所有证据我们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黎洛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证据?我没给你发啊。”
“啊?那封匿名邮件不是你发的?我看看……开头是冯先生,哎哟,还真不是你啊,我太高兴了没仔细看,那会是谁?”
黎洛怔了会儿,反应过来:“应该是段明炀发的,他说查到证据了,我让他帮忙解决。”
只是没想到他们闹翻到这种地步,段明炀还愿意继续帮忙。
是良心难安吗?不,应该只是为了自身利益。
黎洛追问:“邮件里有什么?”
冯致安:“有几份加密的文件和表格,罗列了当年一大部分资金的去向,还有疑似段天佑当时和项目资金部门主管王东升的录音。发件人说有一部分证据暂时没拿到手,之后会想办法转移出来的。”
黎洛没料到段明炀居然真的这么神通广大,能从段家父子俩手里偷出证据来,靠的是苏芷?还是那名保镖?抑或其他途径?
罢了,反正无论如何,这都是段明炀的分内之事,心安理得接受就行了,他懒得再去想那么多,给自己添堵。
“那就好,冯叔你可以少操点心了。”
“嗯。”冯致安有些迟疑,“这位段家二少爷……似乎没外界传得那么心狠手辣。”
黎洛笑笑:“冯叔,他只是想借刀杀人,通过我们家这一案扳倒他爸和他哥而已,你可别对他掉以轻心。”
冯致安表示同意:“说得也是,总之事情有转机了就好。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爸的事热度降下来了,你也重新开始活动了,没有人再刁难你吧?”
“我能有什么事。”黎洛望着镜子里一缕缕被剪下、落到围布上的散发,平平淡淡地说:“我好着呢。”
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冯致安才挂了电话。
黎洛摘下耳机,问:“剪好了么?”
“快了快了。”发型师迅速手起刀落,打薄修剪,再用吹风机吹走碎发,喷了点定型水,原本乱七八糟的头发立刻被打理得服服帖帖,柔顺光泽。
“大功告成!洛哥,你看看?”
黎洛站起身,凑到镜子前,摸了摸后颈的头发长度,离肩差一点,辫子是扎不了了,但长发的个人标志勉强还在。
邓良在一旁玩手机玩得都快睡着了,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一时不察,手机从手中脱落,砸到大腿上,猛地一个激灵,被惊醒了,睁开眼恰好看见黎洛在拨弄自己的新发型。
“哇靠好帅啊!!”他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惊喜道,“感觉更加英姿飒爽了!特别酷!”
黎洛勾唇:“是吗?”
发型师暗暗松了口气,这饭碗算是保住了。
邓良狂点头:“嗯嗯!我觉得比以前还帅!而且更方便了,洛哥,你怎么不早点剪啊!”
“以前不长眼,现在看清咯。”
“嗯?”邓良觉得这话怪怪的,似乎答非所问,“看清什么了啊?”
黎洛眨了眨眼:“看清了这人呐,就该往前看,千万别回头。”
他拿出手机,对着光源,相当嚣张地用前置摄像头拍了张此时此刻最真实的照片,接着贴到微博,按下发送。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看见照片后的炀:他终于放弃姓江的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