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是被动的机会主义,长敬就是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掌握先机的机会主义了。
在虚魔幻境的时候,他还对黄老轻易就将长敬收为弟子感到诧异过,那时的长敬虽然也有些小聪明,还有些不到幻梦中就没有办法展现的破梦天赋,但远不如现在这般有种兼具压迫感和信任感的领导力,让人不自觉地跟随和信服。
而且,他现在的能力,真是让他也不禁有些艳羡……
或许,织梦渊和枕月舍中的异端势力还是小看了他吧……
这一点,他是乐见其成的。
重睿跟着长敬绕到了这家关着门的铺子后,长敬随手就推开了后门,礼貌性地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吴杳对长敬的举动不置可否,既然是买凶,他们现在要找的对象自然也就是喜欢昼伏夜出的杀手刺客了,反正都是金钱交易,也无所谓面子功夫了。
“老板,一个金锭子的生意做不做?”
长敬的声音不轻不重,在老旧昏暗的铺子里还有些回音,但却是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有人应声。
但长敬也不着急,自顾自在铺子里找了张椅子坐下,还招呼了吴杳等人一起坐下。
没有急着找人买凶的戾气,也没有开个玩笑,说完就走的随意。
铺子是个小二层,楼下堆放着许多杂物,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灰,看不出以前是做什么买卖的。
连接二楼的楼梯也很陈旧了,整块的木板之间都有了裂缝,透过一点光就能看见细微的灰尘颗粒飘散在空气里。
“嘎吱,嘎吱……”
不出意料的,楼上传来脚步声,从踏在楼梯上的脚可以看出,是个成年男子,且功夫了得,小腿坚实有力,本可以无声无息地落地,却刻意踩出了些声响,似在提醒长敬等人。
长敬并不认识这铺子里的人,但他在老远的地方,就感受到了这间屋子里的杀气,并没有特意针对他,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而这种感觉全部来自于眼前这个人。
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看过无数杀戮的人,才会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冷冽的杀气。
他走下楼梯露出全貌,出人意料的是,他看着并不年轻,足有七八十岁的模样,蓄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与后边的长发一样,用黑色皮绳打了弯束起,看着怪异,却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相符。
他的脸上还有些老年斑,岁月老老实实地留下了许多褶皱痕迹,可他的双眼却丝毫不浑浊,反倒如一匹饿狼般,透着精光,凶狠而暴戾。
就是这样的眼神,缓缓地在到访的四人身上流转,最终落在了大马金刀坐着的长敬身上。
长敬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挂着笑开口:“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李兆。”
“幸会,还是本家。”
“有缘分的才会踏进这里。”
这位职业杀死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说话时虽然依旧冷冷的,但也不是那种不爱搭理人,动不动就连雇主都要一并杀了的类型。
李兆也挑了把椅子就在长敬对面坐下,行动灵活,一点也没有老者的迟缓。
“你想杀什么人?”
长敬扬眉,知道这就是愿意接活了,不愿意接的或是要看杀人再决定接不接的都会在此时一并说明。
“我要杀涪陵郡枕月舍的掌柜。”
“三个金锭,不砍价。”
长敬意味深长地盯着李兆,从衣袖里拿出一袋准备好的钱袋朝李兆抛了过去,缓缓吐出两个字:“成交。”
陆路在一旁暗暗咂舌,早知东边的买卖这么好做,他也来这做生意了。你看着杀手接活都这么熟练,一看就知道业务经验丰富,想必赚的也不少。
李兆接了钱就站了起来,似是已经结束对话就要上楼送客。
重睿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李老可是有什么计划了?不妨先告知我等一二,也好有个准备和照应。”
他尊称对方为李老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虽说他们并不是真要暗地里把绑匪的人做了,但既然都要下套了,总要知根知底才好打配合吧。
李兆在楼梯上了停了下,话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他会死在今夜亥时三刻。”
冷漠却笃定,仿佛谈论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条鱼的口味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