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起水洗完脸,坐在石头上看小怪物傻乎乎的摸光斑摸了大概三分钟。我背上它重新出发的时候,它还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映在石头上亮亮的光斑。我走得很快,大约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进到了重山里面,在几个山里的水塘边发现了不少痕迹,还发现了两个兔子窝,可惜里面都是空的。
晚上的时候,我找了个比较开阔的地方休息。周围都是落叶树枝,随便拢一拢就能生起一个火堆。搬一块石头放在火堆旁边,把装水的铁罐子放在火上烧热水,早上烤的饼子已经冷了,用铁丝穿起来架在火堆上烤热。
铁罐不大,里面的水不多,不一会儿就烧的咕嘟咕嘟冒泡,薅一把厚厚的绿叶当抹布,把滚烫的铁罐拎到一边放凉,继续烤饼。
焦香的味道让我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靠在我怀里啃白菜的小怪物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它趴在我肚子上认真的听了一会儿。
我都能猜到它要干嘛,果然,它趴在我肚子上听完,把手里的白菜叶子递给了我。我低下头咬了一口白菜叶子,然后把它的爪子按回去,它就开开心心的继续啃白菜了。
烤过的饼子比之前还要硬,但喝着水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任何一个经历过末世的人都不会嫌弃食物难吃。
饼外面那一层焦皮脆脆的,我咬起来咔滋咔滋的响,无意中低头一看,小怪物又开始盯着我了。它那双眼睛太大,在黑夜里还会泛着幽幽的光,我之前好几次晚上无意中就被它这眼睛给惊到,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不仅习惯了,我还偶尔能从里面读出来它的一些想法,比如现在,我猜它又对我手里的饼好奇起来。这小家伙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对什么它没见过的东西都会很好奇,能发出声音的,散发出各种气味的,尤其让它感兴趣。
我剥下烤饼表面的焦壳递给它,手还没伸过去呢,它就自觉的张大了嘴。它那张嘴张大的时候真的很大,我每次给它喂东西,都感觉它一不小心就会咬到我的手。
而且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能自己吃东西,却更加喜欢我喂给它的食物,每次我给它喂食,它都很开心,尾巴摆来摆去,嘴巴张的老大,总会让我想起巢里的雏鸟,见到大鸟飞回来了就张着大嘴要吃的。
我有时候会觉得小怪物出现的时间太好了,它要是出现在我自己都吃不饱那两年,别说喂给它食物,说不定它自己都会被当成口粮。前几年那时候,没有人会分享食物给其他人,即使是亲人爱人,也很难在那种极度饥饿的环境下放弃自己的希望,让给别人。
还好我只是一个人,不用考虑别人,那个时候我就会忍不住这么想。现在……
我把那片焦壳放进小怪物嘴里,它咬出了和我一样的咔嚓咔嚓声音,顿时高兴的咩咩叫起来,让我去看它的嘴,然后继续咔嚓咔嚓咬。不过咬两下就没了,发觉嘴里没东西了,它吧嗒吧嗒嘴,也没继续管我要吃的,就伸出爪子抱着我的腰准备睡觉。
我继续吃自己的晚饭,之前没注意,但是被小怪物这么一闹,我开始有意识的注意起来自己咬出的咔嚓声。一声两声,咔嚓咔嚓,我忍不住数起来,吃完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小怪物睡着了,睡的很安心。山上夜里很冷,虽然火堆就在前面,但能烤到火的地方是热的,背后却是凉嗖嗖的,凉风一吹就感觉更冷了。
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太多,这样幕天席地的日子更是早就习惯,只有在这种抬头能看到天的地方住久了,才会更加深切的向往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房子。
半夜里,山里下起了毛毛细雨,火堆熄灭了,我抱着熟睡的小怪物躲到树底下。考虑到可能会下雨,我带了雨衣。
这种深蓝色的雨衣是放在摩托车上的那种,前后摆都很长,还有帽子。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雨天里,我爸就骑着车穿着这样的雨衣来接我。
那时我坐在后座,抱着我爸的腰,蓝色的雨衣把小小的我遮住,将我和外面的雨幕分隔成两个世界。噼啪的雨声打在我头顶的雨衣上,雨衣下摆被风掀起来,能看到路上被雨滴砸出来的雨花……
默默将雨衣穿在身上,我站在树底下等雨停。细细的雨丝打在雨衣上,并没有发出噼啪的声响。春雨大多时候都下的这么安静。
雨虽然下的不大,但是没了火堆,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让人觉得特别冷。小怪物被我抱在胸前,那里很温暖,雨衣阻隔了雨滴,它在里面睡的很安稳。
它躺在我身上最暖和的地方,同时,它自身散发出来的温暖也让我好受了很多。此刻的小怪物就像个小暖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