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珠看了看那个瓶子,好像闻到了点草药的味道。她顿了一下。
狄赵氏见此叹了一口气,“趴着罢,我帮你揉揉,若不然,十天半月的都疼。”
萧玉珠听了连忙起身,“媳妇哪敢。”
“别这么多虚礼……”狄赵氏没再赘言,过来按了她,把她的绸衣掠起,往她身上擦油,与她道,“家里还有人,怕他们闻得出,这药我只与你擦一掉,让你缓缓,等会你拿回去,晚上的时候让祥儿替你揉重点,活络下血。”
说到这,她眼睛一滞,看到了媳妇白洁的背上的指腹,因此她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这祥儿,真是下手没个轻重。
她心里腹诽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了,这时也觉得媳妇的这皮肤也太柔,那身子甚瘦,没什么肉,但皮肤却柔嫩光滑像上好的锻子。
狄赵氏止了手,把衣服放好,把瓶子放到她手上,温和地与她道,“膝盖那也揉揉罢。”
“是。”这么好的婆婆,萧玉珠内心宽慰,但又无奈,她想这时她全身都应是红了。
昨晚被那人摸遍了全身,这还不到半日,婆婆便也……
她小心地捋起裙子上药,饶是知道自己膝盖已破,但看到真实的样子萧玉珠也是吓了一跳,两边膝盖都已肿黑,破了皮的膝盖上一药就钻心地疼。
她倒抽了一口气,忍着疼上了药,额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正缓着疼劲时,她额上有了帕,她抬头,见是狄赵氏,便朝她勉强一笑。
狄赵氏眼里有着怜爱,口气却是平静的,“娘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跪拜了半天,当时没擦药,后来加了痂,三月才好,还留了疤,好几年才淡,这药是我配的,涂了好得快,也不留疤,你上点心涂,伤口也莫要碰着水了。”
“是,媳妇知道了。”
狄赵氏擦了她脸上的汗,看着她的小脸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细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
原先她还担心这大家闺秀的媳妇娶不得,一家老小都需她操心,再来一个大小姐,不过是给她添负担。
可真是个好的,她心里怪高兴之余也甚是可怜她,这以后的日子啊,怕是不比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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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得一会,狄夫人的门就被敲响了,原来是婆子抱了被子过来,乍一看到萧玉珠,狄家的苏老婆子还惊了惊,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把被子放到了一边,朝萧玉珠打了个礼,“老婆子姓苏,见过少夫人。”
“这是苏婆婆,来了家里有二十年了,祥儿也是她带大的,你叫她苏婆婆便好。”狄赵氏在一旁说道。
“苏婆婆好。”萧玉珠朝她笑。
“少夫人好,少夫人好。”苏老婆子连连弯腰,笑着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往后还劳你费心了。”萧玉珠扶了她起。
“你过来坐着罢。”狄赵氏招呼萧玉珠去坐,也没去看她放到一边的东西,朝苏老婆子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苏老婆子听了那脸上的喜气散了大半,她看了萧玉珠一眼,朝狄赵氏小心翼翼地道,“现在还没送来呢,要不我再去催催?”
狄赵氏静默了半晌,摇了摇头,“算了。”
他们赊欠了那么多东西,那掌柜的不想送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出去一趟。”想着再另找人的狄赵氏回过头朝萧玉珠笑了笑,“你回屋歇着罢,等会会有人叫你去用午膳。”
“您去哪?”萧玉珠又站了起来,笑着道,“让儿媳陪您去吧,我刚擦了您的药,好了许多了。”
“我要出门,你留在家里。”狄赵氏脸色柔和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好生歇着,别累着了。”
出门她是出不得的,萧玉珠便点了头,与狄赵氏道,“那媳妇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只是能不能留着苏婆婆帮儿媳点忙?”
“嗯?”本要走的狄赵氏停了步子,回过头,“什么忙?”
“儿媳想着这不家里这么多亲戚要打发吗?我那里有十来匹布,想着裁剪下来,一人打发三尺,也能做一身衣裳出来,想来亲戚们也不会嫌弃家里的打发罢?”萧玉珠笑着道。
狄赵氏仔细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也只见她笑容可掬地朝她笑着,便转了身,坐了回来。
“你那些没送过婚屋的箱子都按你的送亲婆子的话,送到偏屋去了。”狄赵氏坐下,握着桌上的茶杯说了一句。
“儿媳知道了。”
萧玉珠没再多话,就说要带苏婆婆去偏屋,反正她现下也无事,也好把布给剪下来。
狄赵氏也没再提出门,跟了她过去。
等到打开箱子,见到十几匹适宜乡下人穿的蓝布,狄赵氏长吁了一口气。
那布便是粗布,也是上等的粗布,乡下的好人家也未必穿得起的好布。
以为她再聪慧,再懂事,也只体贴至此,哪料,等到晚上,她搬过来半箱子铜钱,欲要几人一起拿着红纸包裹后,狄赵氏不由苦笑道,“你这哪来的心思?”
“进家门前,爹爹跟我说了许多家里的事,儿媳想着都是一家人,进了门就要做一家人的事,说来这也是有些越逾,娘且莫要怪我手伸太长就是。”萧玉珠也想过别把所余不多的银钱花在这上面,但她嫁进了狄家就是狄家人,狄家人好她便好,狄家人差她便差,何必存着那点小心眼子,做无益于自己的事。
狄赵氏久久不语,等到儿子敲响了门,打开门让他进的时候,拉他到了一边,跟他悄声说,“回去替她揉揉手,今儿她忙着剪她的布打发家里的亲戚,铁剪碰伤了手,拿那么重的剪刀忙了半天,手怕也是酸的。”
狄禹祥脸色重了重,点了头,“孩儿知道了。”
“还有,”这句狄赵氏更轻了,“平时手放轻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也舍得。”
说着也不管儿子反应,嘴边翘着先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