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跳下锦凳就跑了。
“快跑啊。”张郐拉着张鄠,撒丫子飞奔。
福来和运来不用说了,功夫练得好不好暂且不说,跑起来那速度是惊人的。
几个孩子,没多大功夫,跑得不见踪影。
“怎么全跑了?”阿融大为失望,“再玩一会多好。”
药归尘痴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生,你被定住了么?”阿融疑惑的问。
药归尘恍若无闻。
“先生,你是不是和小仙女玩木头人啊?”阿融猜测,“小仙女说了木头,你便不动说话不能动了?”
药归尘不言不语,如泥胎木塑。
阿融急了。
他学着道士做法的样子,叽哩咕噜念出一堆他自己都不懂的咒语,“……急急如律令!”
念了两遍不管用,他跺跺脚,“没办法,我赶紧找鸡血去!”
撞了邪的人,要拿鸡血泼。
阿融着急忙慌找鸡血去了。
公鸡血,能去邪!
……
“药大夫。”温柔动听的女子声音在呼唤。
药归尘如在梦中。
眼前是一张比海棠花更娇艳的面庞。
她在和他说话,应该是在说药方的事。
药归尘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怕把这么美的梦给惊醒了。
明琅有点奇怪。
药大夫为什么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话就算了,眼神还这么……
如果放在平时,明琅可能转头便走,但微儿方才告诉过她,药方上有一味细辛,药归尘家里的这味药材是极品,可比药店卖的强太多了。
药材品级越高,药效自然越好。
和明老太太的病情有关,明琅自然竭尽全力,要找到最好的。
“药大夫,拜托了。”明琅郑重的拜托。
药归尘胸中一热。
她就在他眼前,这么美,这么真实。
如果这是一个美梦,他愿长睡不愿醒。
既然这是在梦里,他胆子就大多了。
药归尘深深一揖道:“无论何时何地,明姑娘若有差遣,归尘万死不辞。”
明琅猝不及防,“你,你说什么?”
药归尘深藏在心中的话一旦说出口,再也忍不住,声音更高,态度更坚定,“我说,无论何时何地,明姑娘若有差遣,归尘万死不辞!”
……
“不会吧?”一堆少年惊讶万分的围了过来。
“开药方,有危险么?”明易满脸疑惑。
“有吧?”
“应该危险很大,不然药大夫为什么会说万死不辞?”
“胡说。开药方、治病救人有什么危险?当大夫有什么危险?”
“当大夫怎么没危险了?神农氏勇尝百草,好些回人差点没了。”
……
明琅一向大方,这时也羞红满面。
“暾儿智儿易儿暥儿,你们胡说些什么?”
都是聪明懂事的孩子,跟谁学不好,却要跟微儿学?
都学坏了。
药归尘紧张极了。
他茫然四顾,发现这不是在做梦,他确确实实在明府花园之中,眼前有他爱慕已久的佳人,周围挤满了半大孩子。
佳人娇羞满面,孩子们惊讶万分。
原来不是做梦,她真的在郑重的拜托他……
明琅试图解释,“孩子们莫瞎想,药大夫只是医德高尚、杏林春暖。”
“不是这样的。”药归尘一旦开了头,心里话如潮水一般无法阻挡,“明姑娘,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我,我十六岁那年,便曾经向明府求过婚……如今我二十六岁了,心意依旧……”
“天呢。”周围一片夸张的惊呼声。
十六岁便求过婚了,被拒绝之后,心意不变,长达十年。
“十年,真的很久了。”明和畅和明向欣、明婉愉说悄悄话。
“真的,很久很久了。”明向欣、明婉愉用力点头。
她们生下来都还没有十年呢,药大夫爱慕姑母,时间比她们的年龄还长。
明暾、明暥等人七嘴八舌问话,“敢问这十年当中,药大夫主要在做什么?”
“养伤,久病成医。”药归尘答得简短。
但明暾、明暥等人想要问的,却已经问出来了。
药归尘在这十年当中,并没有成亲生子。
那真的是很痴情了。
……
明琅心中有丝丝点点的喜悦。
这冰雪一般的男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早已为她动了心……
十年,他爱慕她十年,等了她十年。
她不记得他曾经求过婚。
向她求过婚的人家,太多了。
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十年之后,她已和离有女,他对她的情不变。
“我的婚事,全由母亲做主。”明琅低声说了一句,便脚步轻盈的跑开了。
药归尘想要追,却被明暾等人拉住了。
“药大夫,我姑母的意思您明白了吧?”
药归尘一脸迷惘,“明白什么?”
几个半大孩子又好气又好笑,“药大夫若真要求婚,需央求我阿婆。姑母的婚事,是阿婆作主。“
药归尘大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