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神志还是清醒的，哪怕身体在告诉他，也许他在这个世界呆不了很久了，但能清醒地死去，也算是一种幸运。

“我当然不怕，我已经研究出了药方，这场瘟疫被控制住了，你的手下不告诉你这些消息吗？”

闻人越睁了睁眼睛，苦笑了一下：“是我命令他们的。都到这步田地了，他们不需要再把消息告诉我了。这一场战争，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赢。幸好轩辕致还没有坏到要把我的手下都处死，他们能卸甲归田，也算是好的归宿。”

慕宁没有说话，她看着这个被病痛折磨的一代枭雄。

他长着跟皇帝一样的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在原著里面，他作为背景板出现，最后作为背景板死去，就连他的相貌，作者都懒得描述一下，好像他就是一个被漫不经心写出来的人。

可面前的这个人，有血有肉，他是真实的，也是鲜活的。

看出了慕宁的沉默，闻人越并没有放在心里。

他有些费力地抬眸看向慕宁：“后事我都安排好了，唯独你我放心不下。原本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皇后。我知道你的想法跟这世间的大部分女子都不太相同，你不会允许我三妻四妾，我也不会那么做，如果这辈子与你结成秦晋之好，那我也不枉此生了。”

“这就是你打算打完仗告诉我的事吗？”

闻人越费力地点了一下头，他的笑容更加的苦涩。

“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明明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凭借自己也能打完这一场仗，可你故意倒在我的门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慕宁以平淡的口吻揭穿了闻人越这段时间的最大骗局。

闻人越的眼睛睁大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计划竟然早就被慕宁识破，他的惊讶根本就掩饰不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异常。如果你真的受了重伤，不可能连个手下都不来找，你可是他们的领袖。举足轻重的人物，怎么会被随随便便扔到一个村民的窗户底下，你觉得合理吗？从那时候起，我就起了疑心。你也知道的，我一向很能挖掘到别人的背后。”

闻人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果然我没有看错你，像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什么阴谋诡计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没有理会他的花言巧语，慕宁再度开口：“就因为喜欢我，你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三番两次的跟我卖惨，不嫌累吗？”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觉得累。”闻人越的眼神变得悠远。

实际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这样从小就被亲生母亲当做工具的人，是很难生出对别人的感情的。

刚开始他来到边境，是想要蛰伏，等待时机，将他的那位亲兄长拉下皇位。

慕宁只是在偶然间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天她敲登门鼓，闻人越就觉得这个女子很有意思，有勇有谋。

边境再遇，他处于好奇，就派人观察慕宁，每日记录她做了什么。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这是安插了探子在慕宁身边，是对慕宁有疑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一个女子从无到有，看着她风轻云淡化解各种风波，会产生怎样的情绪。

等到某一天，闻人越突然想到他登基后的事，想到皇后的人选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慕宁。

哪怕那时候他们从未以真实的身份正式交谈过，可闻人越还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