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小黄说话,他看向荣芝华,“人家手上能做出真正的高仿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如同冷兵器时代掌握了火药技术,谁敢惹,给你拍行送几个怕不怕?折腾个几次,辛苦奋斗的江山就没了。”
这是大实话,虽然拍卖行不保真,可就是佳士得苏富比,上几次假货也够跌份。何况是他们。
连小黄也沉默了,“我们调查的消息,他们以前的高仿瓷是和别人买的,难道他们真的现在已经可以做出来?”
徐总不耐烦地说:“纠结这有什么意思?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只要大家知道,他们有这个本事,能弄到几可乱真的高仿瓷,就足够惊悚人。深不可测,真是深不可测!”他越说越气,不知道为什么要惹上这个麻烦。
拼身家?那是亚洲五十强,开玩笑吗?
拼背景?呵呵……和乾家吗!
小黄其实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京城的大拍行,自然看不上小城里的拍卖行,但要在徐总面前承认他们判断错误,错误估计了对方的实力和背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他们今天这样也是得罪人,其实也许你根本不远担心,很快就有人会偷偷打击报复他们,咱们一时半会没有他们的把柄,不代表别人没有。”
呸!徐总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你见过踩场子自带几十个记者的吗?你聪明,你比记者都敏锐,洞察力都高?——人家能来,根本就不怕。他们就是要强势的告诉所有人,谁再敢来主动挑衅,下场就是这样!你以为今天在场的都是傻子,谁会做出头鸟?”
徐总想到自己,自己可不就是傻的,做了炮灰出头鸟,大家看到他如今的下场,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那帮人物了。
而且关键是,他们的确是理亏的一方,换了人家东西。
他看向荣芝华,那人一直黑着脸开车没有说话,徐总彻底的心灰意冷起来。从刚才开始,荣芝华就纵容自己的助手和自己对持,这是另一种默许,徐总一天大起大落,此时真的有些意兴阑珊,还以为荣芝华会帮自己,但现在一看,也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这种心灰意冷,又渐渐地变成一种荒谬感,这么好的季节,夜色中如果细闻有花香,路上有一家三口饭后散步,他看着中间那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声说:“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一个目的——搞不清自己斤两,就得有意识,知道自己会承受什么?”
这话,他是给自己说,也是给荣芝华说。
荣芝华脑子里其实一点不比他清闲,他是真的没料到,乾家会这样维护一个二婚的女人,他以为只是随便谈个恋爱,毕竟从照片上看,人长得还不错。
但现在看来,这女人是要嫁入乾家的意思。
他的脑子里细数着乾家的背景,乾启的外公家,在前一百年堪称穷凶极恶的政治环境中,一生都没有站错队,并且最后追随那位帅到没边的开国大帅,果断选择远离政治中心。可以千秋万世传承子孙的,只有数之不尽的财富。所以他尽力辅佐女婿,令乾世礼,达到了如今这个高度。
这样的家庭,唯一的孙子,怎么可能娶个二婚?!
这他妈实在想不通!
但当务之急,纠结这个也没意思,安抚住徐总比较重要,毕竟不想他乱说话咬出自己,荣芝华把车慢慢靠在路边,大道上车也不多,这里也没人注意。
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还是说回那瓶子的问题,你们拍行确实换了别人的瓶子,这才是重点。”
徐总顿时无言以对。
“你们拍行一向有这个毛病,我也不说了,是你们内部的问题。”荣芝华拿出香烟点上,抽了几口,想了想说:“你别把东西退给他们,还是选择上庭吧。上庭之后,看了证据再决定要不要厅外和解。”
徐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如果实在不行,拍卖行结业,你拿了钱去外地。”荣芝华扔掉烟头,“到时候我再多给你五百万。”
徐总明白,这是给自己的损失费——可才五百万……他真是欲哭无泪。
电光石火间,惊变陡生——四面忽然有车急速开过来,车灯照的人眼花缭乱,三人用手来挡,白光还在眼前闪呢,也朦胧中看出,外面停着的,是几辆警车!
警车?!
三人一下坐直了。
有警官走过来敲车窗,等荣芝华打下车窗,那警官礼貌地说:“我们是警察。”他透过车窗看向副驾驶的人,板着脸说道:
“徐汉东,我们收到资料,你涉嫌多起虚假专场拍卖,帮助贪污分子销赃,用不正当手段侵占他人财物,现在有意图想逃跑,所以依法对你进行刑事拘留!”
徐总看着那些警车,街上一时间亮如白昼,警车环绕的万众瞩目,这一次,估计是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己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