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宝珠觉得他的表情非常莫测,竟看不出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自己随便拿别人家的古玩不合适,她说,“赵二叔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他知道那个高仿瓷是我们做的。”
荣耀钧说,“我不是在想这个,而是觉得,当你身边的人很幸福。”
宝珠却摇头,“以我的想法,原本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做这件事你知道的。”
“是乾启的意思吧?”
宝珠望着他,一时不知是否该坦诚相告,今天事情,是乾启的意思,更是乾世礼的意思,说是未来公公的意思,总有些不好意思。
荣耀钧看她犹豫,反而安慰道:“这世上不懂天高地厚的人太多。你这样做也好,人不强势是因为形势比人强,到了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告诉那些不长眼的,自作自受闯祸的下场。”
宝珠点头,知道再过一阵,他也能想出最后关键的关键。
她委婉地慢慢说道:“背后要防的人太多。我又是‘树大招风’……古玩圈攀枝错节,一不留神,就不知得罪了哪一路人马。小启也是觉得,与其这么缩手缩脚,不如一次让他们看清楚挑衅的下场,以后别人再要寻事,也得掂量一下。”
荣耀钧点头,“事情最后会水落石出,他们先惹事生非,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这事情的是非曲直。”
“我也是这么想的。”宝珠说:“何况那名册是确实没有,今天那种情况,我们也就那么一说,回头大家知道了,一起一落,眼明心亮的,想来也不会怪我们。”
“放心。”荣耀钧想到大家知道真相的表情,又忍不住笑起来,“大家一定会对你又爱又恨,你也算得上手眼通天的人物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宝珠受不得他的调侃,打岔道:“我不能在这和你多说,我猜,最多晚一点,他们就该把东西给我送回来。”
“我觉得难,”荣耀钧说,“虽然今天闹成这样,他已经一败涂地,一定会跟你死撑到底。说不定宁可选择跟你上法庭,因为如果闹上法庭,又可以拖几个月,到时候中间可以有无数变数。”
说到这里,他忽而又开始担心,就是那暗款,据他猜测,百分之九十,宝珠会连这道工序也省了,刚想问。
就见宝珠看着他,笑了笑,端起咖啡杯,没喝,说道,“你觉得我要存心和一个人过不去,就只会用这种,不能十拿九稳的招数吗?”说完她喝了一小口咖啡。
荣耀钧注意着她的动作,那杯子放下的时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他有些微微怔愣,以前也见过她喝茶喝咖啡,甚至同台吃过饭,他承认,她一向在这方面气度天成,非常赏心悦目。
但现在,他却渐渐有了看不够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心惊,真是“看不够”,除了“看不够”三个字,再也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他甚至突然心惊的发现,今天一知道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窃喜,别人现在已经可以通过一些渠道,确认自己和宝珠关系不菲。而且……见她之前,其实这事也猜测了**不离十。
自己到底是真的想见她说事情,还只是为了见她……
他不敢想了。
司机一路怎么开车回家的,他都没印象,下车,空气里有种熟悉的味道,像是往日从平安坊离开的傍晚。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向内走去。
荣家是三层高的别墅,进了大屋,家里没人,他们这种家,多数时候客厅都没人。大家各忙各的,在外也都各有房子,回来反倒像是酒店。
刚拐上楼梯,一个男人迎面下来,行色匆匆,年龄看着和荣耀钧差不多。但是个子比他低,所以气势高下立判。看到荣耀钧正要上楼,那人立刻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隐隐带着挑衅。
荣耀钧平淡地上楼,绕过他的时候,荣耀钧说,“这世上,人和古玩一样,有些品相千金难买,有些人品一文不值!”
那人的眼神一僵,看向他厉声说:“你什么意思?”
荣耀钧转身来,看着他,“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是你和我的事情。到了明年,谁的份额多,另一个自动退出,你再搞那些无谓的小动作也没用。”
男人愣站在台阶上。
荣耀钧看着他,又好像没有看他,居高临下,“你和我的差距你还没有发现吗?就像此时,你永远希望用这高度来俯视我,可惜……你站着的位置,永远都是那里。”
男子瞬间勃然大怒,但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是想荣耀钧可以仰望他,但只瞬息间,对方总可以立刻掌控节奏,变成自己仰望他。
这也是为什么,俩人不对盘,自己那么恨他!
荣耀钧已经转身上楼,像不愿对着他浪费时间。
这种漫不经心的动作一下刺激到男人的神经,他不管不顾地嘲讽道:“你既然这样洞悉一切,那有没有觉得内疚?别人也是因为你,才多了这些无妄之灾?”
荣耀钧脚步一停,随即猛然转身来看着他,“果然是你!”
那男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转身快步向外走,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