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
她拿过毛巾擦了擦脸,走过去看门,从门镜里一看,立刻向后一躲,不敢出声。
门外人喊:“宝珠,宝珠你开门,我知道你住在这里。”
她憋着气。
门被拍的更响,“你不开门我叫经理来开啦,我自己拿门卡来开了。”
宝珠放轻手脚走到房间里,坐在床跟下面的沙发上,这里离门最远。
乾启继续按着门铃。
她坐着不动。
又过了一会,门外忽然没了动静,她等了一会,走过去,脸刚靠近门,一声闷响,“咚”的一下,门自动撞上她的额头。
宝珠捂着额头,恼怒的说,“你怎么弄来的门卡?”
乾启站着不动,喘着气死死盯着她,她捂着头,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一看就是哭过了,身上的淡黄色真丝衬衫,下摆位置都湿了,荡在身上弱不禁风,只有那一头发稍微卷的头发披在身上,如同保护伞,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东西。
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说不出,一伸手,把她用力揽进了怀里。
真丝的衬衫,柔亮的长发,还有她,都在自己怀里,他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泪水透过衬衫,渗到宝珠肩头,她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木头。
突然间,又被人一把放开,两只手被抓了起来,转眼强打在乾启的脸上。她吓得连忙缩手,却被乾启抓的更紧。
“你打我!宝珠你打我!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没保护好你,因为我让你被人误会。”
宝珠用手腕使着力,“你先放开我。”
“我都想通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要不是认识我,也没这些事。”
宝珠摇头,“你抓疼我了。”
乾启连忙松开手,衬衫的衣袖皱皱巴巴地裹在她的手腕上,他连忙扯着袖子,翻找着袖口的纽扣……
“你干什么?”宝珠惊讶地缩回手,这人怎么解她的袖子。
“我看看弄红了没有,”乾启说,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宝珠手腕一转躲开了,“我没事。”
乾启紧紧地盯着她,宝珠躲开他的视线,知道自己始终,欠他一个解释,可又真不知该怎么说:
“来了也好,我今天那样说,你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我,但却给我留了面子……”她低低地说:“……我之前和你认识的时候,没有想过其他的,所以就没提家里事,后来……我一直太忙,我们从景德镇回来才一周,又忙着拍卖的事情,那天,在拍卖行……第二天,本来我是应该和你说的,可那天我又……后来我们四天没见……就到了今天。”她说的支离破碎,也不知道乾启能不能听懂。
这段感情来的无声无息又突如其来。
她起初认识他并不是为了找亲事,后来两人却越来越好,一起去景德镇,等自己明白心意,那天让他在高速上牵着手走,到拍卖行,他又拉着自己的手,本来第二天她想和他说一声的,可又遇上了荣耀钧说乾启家的事,她就没了心情说话……四天后第一次见面,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件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从乾启的角度讲,自己真的有不可原谅的地方。
乾启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微微向后,让她多点空间,慢慢说:“宝珠你错了,你结婚,或者要自己在外面住都是自己的事情,你并不欠任何人解释。”
宝珠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说:“不是……我应该解释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是真的忘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隐瞒你,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她乱七八糟地说着。
却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怎么告诉他,我其实根本不是这个甄宝珠,那老公,只是早晚要没关系的一个人,她连他名字都懒得记,又怎么会想到没事提到他。
却听乾启说:“你车祸能够捡回一条命,想重新开始,不想记得他,也是人之常情。确实不应该想,现在听到你说忘了我很高兴。”
咦,竟然还可以这样解释?宝珠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些对她来说,最难解释,无可解释,无法解释的事,竟然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就说通了。
乾启说:“别再想这些,一个人的婚姻失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好和坏,都是自己曾经的人生,走的不开心,换条路走而已,我只是半路和你遇上,要提出和你结伴同行的时候,你再告诉我都不迟。”
他抬手,靠近宝珠脸侧的头发,又放下来,始终没有挨上她,
“刚刚我来的这一路上,想着我们相识一场,一日日,一件件的事,心里难过极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虽说今天事出突然,可那一刻,我也不该全然忘了曾经的相识,我们走过的路。朋友相交,贵在一片真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根本不屑用这件事情瞒着人。”
宝珠静静地看着他。
乾启说:“你想想,其实就算大家都知道你有老公,该喜欢的也挡不住,隐瞒婚姻,根本毫无意义,这个道理这么浅白,可惜我迟了这么久才想通。”
你说的心甘情愿,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