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世礼一愣,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可以和自己讨论有关紧要的事情了。
他疑惑地拿过眼镜戴上,拿过桌上的文件眯着眼睛一看。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乾启一眼,坐下了又仔细地看起来,连看了好几页,他摘掉眼睛说:“这是什么?”
“这是我去景德镇之后做一个考察报告呀,”钱启说。
乾世礼小心地问:“你做的?你那天说去景德镇,回来就弄了这个?”
“嗯,”乾启点头:“我觉得那边艺术瓷很有市场前景,要知道,瓷器可是咱们中国人发明的,但是现在在海外的地位却不行,我想买家窑厂做日用瓷,咱们家不是有现成的海外渠道吗?”
乾世礼谨慎地提醒:“可咱们家现在做的是国际电子,还有高科技,海外的项目重点都是在投资。外面是做的有物流,有最大的散货船队,但我们集团本身对制造业这种传统型生意,已经很久不碰了。”
乾启的意气风发僵在脸上,这句话简单翻译过来就是说:自己的想法太落伍,被老爸嫌弃了。
不过一想也对,自己家的公司怎么可能看上这么小的生意……
他沉思起来:
这个想法不够大,可以由小做起,但前提是他必须作点什么。昨晚的事情,虽然表面上是自己赢了,但是一天在古玩圈里,就无法轻易摆脱荣耀钧,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入行太早,他爷爷那会就是弄这个的。
但在不是古玩的圈子里,其实可以更大更辽阔。
他看向对面的老爸,还有这间令无数人只能仰望的办公室……“启世”,可是亚洲最优的五十大上市公司之一,自己明明可以奋斗出一个更好的天地给宝珠,何必和她一起只限在古玩圈里看别人的脸色。
做人尚且要扬长避短,更何况在情场上。
他心里现在理想的事业,不止是要和宝珠能够一起,更重要是,能令两人找到乐趣,古玩市场眼看已经穷途末路,真的古玩,现在早已被人收在了家里,高仿的,拿去国内资本运作,这里面早已不见了收藏的乐趣。
如果再跟着用高仿品假拍逐利,那剩下的一点乐趣也会越来越少。
而且宝珠也说过,那些精美的御用瓷器,可以发展成日用瓷,只要东西本身够漂亮精致,推广到国外,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他想了想说,“爸你说的也对,这事情太小,那我先去做,要是做好了,到时候再来找你,到时候你把海外部的人派几个指点一下我们。”
乾世礼看着自己儿子,儿子这是要自己创业了吗?
心中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当年得知老婆怀孕的感觉再次重现,简直喜从天降,他看着乾启,忽然说:“儿子你最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这种朋友很好,可以多多来往。”
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变化,在乾启这个年龄,多数都是受到同龄人的启发。
乾启摇头说:“朋友是没有,……女朋友大概很快就有一个。”他靠近乾世礼,忽然献宝似的小声说:“……你想见见吗?”
宝珠从楼上下来,手里翻看着等下要买的东西。阿姨在家做饭,她想着去一下超市。
一出楼门,
门口停着的一辆车就打开了车门,她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把手里的购物单一把塞进大衣口袋,走了过去。
荣耀钧。
他仰头打量了一下这栋小有名气的“公寓。”对上对面的女孩子,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应该从这地方搬走。
“你来找我?”她抬手把大衣的帽子翻上去,带毛领的帽子把她的头发和脸遮了大半。
他看着她身上的宝石蓝色大衣,绯红的腰带,缀着细毛球,她怎么可以……当别人老婆当的这么少女,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昨天你没打招呼就走了。”
宝珠点头:“知道拍卖的钱要一周后才能拿到,我们就走了!”
他看着她,无语了!
那一场拍卖,准确来说,有许多可以被诟病的地方,比如:拍品是赵新的,他这样公然拍自己的东西,如果荣耀钧坚持,他是可以不用付款的。
再者,拍品存疑,只要荣耀钧一句话,这场拍卖也是不算数的。
所以在这场拍卖中,他最少可以找出十几项来可以不付款的理由,可是他不会,以他的身份,他不会赖账,哪怕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根本没有参与过叫价。
宝珠也知道,其实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明明第一次见面,她对这个人挺有好感的。
不过算了吧,看在人家屈尊降贵特意来这一趟,也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的份上,她原谅他吧。
她说:“……如果换个时候我们认识,也许还能成为朋友。但是,以前有什么误会都好,咱们一笔勾销了吧,致祥居昨天的好意我感受到了,所以最后我们主动弃拍,以后大家不拖不欠。”
荣耀钧望着她,没想到这人如此颠倒黑白,明明他们是为了帮她,最后还要落她弃拍的人情不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辈子再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了。
他气极反笑,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你承我的人情,只是带句话给你,上次你和你妹妹打赌,那和你们斗口的十几个人,前几天在高速公路上连环车祸,现在很多都还在重伤昏迷,你们家,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