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熏香本就有提神醒脑之效。
钟念月心道。
钟念月跟前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地走?过。
不多时,那日?那个妇人又来到了她的面前。
钟念月压低了声音问她:“今日?拿了钱回去?,你家里人还会?怕你么?”
其实将救灾的钱,分作几次发放,也是一种保护妇女的法子。
否则一次就取完了,难保那些个遭了大罪,饿到极致失去?理智的人,会?动手?抢钱,不管不顾。
但这么几日?下来,有吃的有喝的了,还有钱拿。
谁再会?去?干那损己的蠢事呢?
要?知晓这妇人平日?里也是劳动力,还肩负着照顾孩子、生育之责呢。
只是这妇人动手?打了丈夫,就怕她丈夫生报复之心。
那妇人此时却是笑道:“多谢贵人,贵人的福气要?伴我一生呢,他要?怕我的。”
钟念月这才笑着点了头。
等放完钱,她便起身回去?了。
回去?的途中,她在马车中听外头的人道:“你们听说了吗?那贵人说是,今后青州难遭大水了!”
钟念月不由扭头看晋朔帝:“此事如何作得准呢?”
晋朔帝淡淡道:“朕要?在此地兴水利,此事便交给你兄长来办。”
钟念月:“……”
真有您的!
就是给人修点大坝,疏通水渠呗。
但这也不一定能保不遭水灾啊。
后世都做不到。
钟念月转念一想……哦,难怪方才那人说的是“难遭大水”,而非“不遭大水”。
他们在交江县又捱了两?日?。
方才启程往永辰县回去?。
走?的这日?,无数百姓相送。
早无人记得什么秦姑娘了。
这些百姓目光灼热地望着车辇,口呼“送陛下”,却也还口呼“送贵人”,声响几近震天?。
钟念月闻声,不由扭头去?看晋朔帝。
这便是晋朔帝想要?的结果吗?
可是做皇帝的,不是该最忌讳旁人揽得声望吗?怎么他倒还要?生生往她手?中送呢?
晋朔帝当真是将她弄糊涂了。
他到底是要?把她变成当代武则天?呢?还是他对她真有心思……不,等等。
钟念月发觉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想起那武媚娘还是李治的妃子时,李治一面抬起她打击世家,并?不阻碍她一并?处理政务,一面也拿她当妃子。
好像并?不冲突啊?
啊这。
一妃多用,那不是更可恶了吗?
晋朔帝浑然?不知道钟念月在想什么,他垂眸,从掀起来的车帘缝隙,望向外面的百姓。
便从此地起吧。
将来好让念念的每一句话?,也成为千金之重。
他们一行人渐渐行出?了交江县。
等都出?了城门了,钟念月方才想起了苏倾娥:“那个秦姑娘没抓着么?”
晋朔帝:“她往永辰县去?了,武安卫跟上去?了,咱们这不是正要?去?永辰县抄底吗?”
钟念月忍不住拍了拍手?。
晋朔帝是真的妙!
与这人在一处时,便好似天?底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就算是头顶女主光环的苏倾娥,都变得几近可以忽略了。
可是……
钟念月一下又难得惆怅了几分。
晋朔帝当真喜欢她么?
这古人怎么还不知羞的?她与他辈分都不同?。
这倒不算什么。
钟念月的认知中,亲情总比爱情更长久。友情也比爱情要?坚固。
晋朔帝待她的确是极好,因而她待他也同?样有着深厚的情谊。
可若是一朝全变了味儿了,……那情谊也就都碎了么?
她并?不大想失去?晋朔帝。
钟念月烦闷地踢了下腿。
这才在车辇中躺了下来,道:“我睡一觉罢,总觉得累。”
晋朔帝应了声:“嗯。”
不知多久,他的声音才响起来道:“念念要?及笄了。”
钟念月没由来地打了个激灵。
及笄便可以嫁人了。
她早先还与他认认真真说什么,再过两?月我就及笄了,你要?为我寻个了不得的梳头人。
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么?
钟念月抓了抓头发。
更觉惆怅了。
当年她爸就不该抓她早恋的问题,早知有今日?,她那时但凡谈一回恋爱,积攒半点经验,也不至于如今在这里把头发都抓秃了。
作者有话要说:念念:一妃多用,是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