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了想爸妈殷殷的语气,她叹了口气,还是咬着喜之郎果冻,攥着那两块钱去买了站台票。.
她在站外磨叽的时间有点长,所以等她买完了站台票走出来的时候,北辰的那一班火车已经到站了。
她来不及从火车站进站口进去,而只好选更近的出站口往里去。
因为是一列从大西北向东横穿几乎整个中国的火车,所以车上人特别多,出站口跟潮水似的涌出了黑压压的乘客。
这一列火车不是高铁,不是动车,甚至不是旅游列车,所以选择这一趟火车的,多数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扛着行李卷,手上拎着涂料桶,人多,他们身上带着的物件儿比人本身占的空间还要大。
凌霄逆着人潮往里挤,愣是被好几个行李卷给挡回来好几次。
所以等她终于逆流而上,挤进站台的时候,她的一只拖鞋都挤丢了!
辫子也挤歪了。
幸好因为牙关紧咬,所以嘴上叼着的喜之郎吸吸果冻还幸存下来了。
她一脚穿鞋,一脚踩在月台的水泥路面上,她真是忍不住气急败坏了!
那个死小孩儿真是跟他不对盘!要不是因为他,她能惨成这样吗?
她好歹,也还是十几岁的美少女啊,她就这么走在一个城市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之一火车站,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她特么真想就这么扭头走了,不接他了!他爱找来不找来,关她p事啊!
等她终于找到那列绿皮火车的时候,车上的乘客已经都下完了。
只有列车员在更换卧铺的床单等卧具,车下是车站工作人员在拎着大水管子加水……
那个死小孩儿,鬼影子都没一个!
他一个“屯迷糊”,他知道她来接他的啊!他下了车不乖乖等在原地,他撒丫子乱跑什么呀?
她恼得真想把仅存的拖鞋掰下来攥手里,然后等找到那个死小孩儿,她先劈头盖脸照着他脑袋狠抽一顿才好!
就在她满脑袋都是怎么跟那小破孩儿见面就大打一顿的时候,她浑然不知,正有一列满载圆木的货车,正从她背后的那列铁轨,开进站台来。
她只听见,背后有人在争吵。
她刚进来的时候其实就看见了,是站台上流动卖茶叶蛋和水果的小贩,跟站台上固定售点的商贩打起来了。
因为流动小贩是不给火车站交钱的,他们只是买了站台票,看准时机,冲到火车窗口卖东西;而站台上的固定商贩是要给车站交钱的,偏还没有那帮流动小贩灵活,所以就恨极了流动小贩抢生意。
方才绿皮火车下客的时候,又是一波流动小贩抢生意,所以站台上的固定商贩就忍无可忍了。
流动小贩终究是理亏的一方,更怕被火车站工作人员发现,一心只想脱身,所以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就直接跳下了月台
他是想着,反正货车的速度慢,他从火车前面横跨铁轨跑过去,固定商贩就追不上他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列货车是拉着满车皮的巨大圆木,在全然无法预料的时候猛然急刹车的话,那惯性会有多大!
所以等她发觉声音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回头。
阳光刺眼,然后她好像听见很多人都在喊,“……小姑娘,快闪开!”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眼睛适应了阳光,才看见正有无数巨大的圆木冲破了火车车厢板,像是雪崩了一样,轰隆隆地向她滚落了下来
她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周围人们的呼喊声也跟着变成了尖叫……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当圆木滚落的声音如山崩地裂钻进她耳鼓,忽然有一具怀抱将她稳稳圈住!
耳边,有人温柔低语,“别怕,我来了……”
可是那一瞬间,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夏日午后那耀眼的眼光,汇成一片氤氲,如同一挂巨大的纱幕,将她和身边的世界分隔开来。
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那具怀抱,那种被拥抱的感觉,怎么会莫名地,那么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