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澹然到了别院,却有些找不着路,毕竟此次随行的人实在众多,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找,生怕坏了姽婳的名声,结果一不小心,便被出来散心的褚晚棠碰上了。
俨澹然看到了褚晚棠笑着走来,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刚准备转身离开,结果便被她叫住了,“康王殿下!”
听着褚晚棠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俨澹然还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褚晚棠也觉得此刻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掩下了在这里说出真相的想法,只楚楚可怜地低声道,“康王殿下,我不知道您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我的确不是你想的那般不择手段的女子,若我真是那般女子,那夜……”
说到这里,她极为刻意地咽下了后续的话,而后垂泪道,“有些事大庭广众之下我实在不便明说,明日围猎,不知殿下可否来围场西侧的湖边一趟,我有样东西想给殿下看,看完后,殿下自会知晓我的苦衷。”
俨澹然厌烦地皱起眉,本想直接拒绝,但他突然一转心思,反而破天荒地放缓了语气,低声道,“好,那就明日见。”
褚晚棠得了这句话,也不再纠缠,行了礼便告退了。
而俨澹然则继续摸索着去找姽婳,待到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顺义侯府的人住的地方,又摆脱了热情的顺义侯夫人,这才到了姽婳的小院中。
结果,却看见自己的皇叔正在此处。
桂花树下,二人正在烹茶下棋,伴随桂花幽幽落下,一片岁月静好,看着竟是一副神仙知己的模样。
他隔得远,不知道看似岁月静好的两人,他们之间的对话实际是这样的。
“我那傻侄子如今对你情根深种,你预备如何收场?”方既明放下一子,抬头看向姽婳。
姽婳紧接着在黑子旁下了白子,“什么叫情根深种,我看他自己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不过是一夕欢愉,人又走了,这种遗憾才让他记挂到如今,日后,他便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你这话说的,你也才过及笄之年而已,好像你就懂了似的。”方既明笑道。
“我为何不懂?”姽婳干脆利落吃掉了一片黑子。
对面却迟迟未下下一枚黑子,姽婳抬头一看,方既明敛起笑意,正严肃瞧着自己,“是谁让你懂的?沈逾白?你不会看上那等孬种。那是谁?”
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气氛逐渐紧张之时,俨澹然傻傻走了过来,“皇叔,令仪姑娘,你们在下棋呀。”
二人顿时收敛了神色,恢复了一片平和。
俨澹然坐下后,将刚刚褚晚棠拦住自己的事,以及二人明日的约定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灌下一杯茶,大咧咧道,“本王真是受够她了。那日对皇叔你暗送秋波,如今又私下对我暗示不断,她是觉得全天下男人都要迷恋她不成?前几日,上京城里还传本王对她爱而不得,呸。我决定了,这次我要一劳永逸。”
姽婳心思一动,这康王殿下不会正对了自己的谋划吧。
果然,俨澹然压低了声音,“我明日,准备……”
听完了俨澹然的打算后,姽婳都想给他鼓鼓掌了,与自己想的简直不谋而合。
最关键的是,这一局由俨澹然来主导,带给褚晚棠的杀伤力,怕是比任何人都要大。
而方既明瞧着姽婳对俨澹然欣赏的目光,脸色前所未有的黑。
刚刚她话里所说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侄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