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会儿,傅昀晟的手下跑进来,低声说道,“头儿,孙夫人自戕了。”
傅昀晟点了点头,朝后堂走去,姽婳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屋内,孙若微抱着孙夫人的尸身,呆呆地不做声。
傅昀晟一踏入屋内,便瞧见了满屋的血腥,他将姽婳拦在了屋外,低声道,“屋里血腥气太大,你在廊下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姽婳也不想进去再刺激孙若微了,点了点头,到廊下安静等待了。
傅昀晟重新返回屋内,看孙夫人死状惨烈,也知她是抱着多大的决心,他看向地上失魂落魄的孙若微,冷声道,“人死罪消,典狱司不会再追查投毒一事,孙夫人的死因,就由孙府自行决定吧。”
孙若微知道,这是给母亲保了最后一份体面,母亲仍是相府夫人,不是罪身,孙府和自己也可保全名誉,不影响日后婚嫁升迁。
若是以往,见到傅昀晟这个带头来查自己家的人,孙若微必定要同他闹个没完,人死了,给个死后体面就能把逼死人的事情一笔勾销了么。
但是如今,孙若微却像一瞬间长大了一样,她向傅昀晟行了一个大礼,低声道,“多谢傅大人,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大人。”
傅昀晟冷淡地点了点头,“你问。”
“今日之事,大人说是收到了检举,才会来孙府调查。若微敢问,是谁检举的孙府?”孙若微执拗地看向傅昀晟,她不能恨律法,不能恨典狱司,总得为自己找一个能恨的对象吧。
傅昀晟沉默了半响,突然回答了一句无关的话,“天丝绢今夏仅仅上供了两匹,听说因为颜色娇艳,都被陛下赏赐给了公主们。”
孙若微痛苦地一闭眼,她知道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掉入了翁臻宜的陷阱。
孙府的事既已告一段落,傅昀晟也不便在此久留,便带着典狱司的人告辞了。在廊下,他瞧着姽婳略有些苍白的脸色,低声道,“一会儿恐要下雨,我送你回尚书府吧。”
姽婳应了下来。
路上,姽婳坐在轿内,突然说道,“孙夫人真是一片慈母心肠。”
一旁的月影有些疑惑,姽婳却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她只是突然有些羡慕,她本就是被父母抛弃,机缘巧合下才进了相思门,在她的印象中,对于母亲的印象永远是缺失的。孙若微虽然愚蠢,孙夫人待她却是十足真心。
而轿外,将姽婳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傅昀晟,却显得更沉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