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大半夜的, 庄理竟然敢给杜振子打电话,更没想到打通之后,对方的语气会如此恭敬。
大家都是场面人, 别人说话的时候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他们一只耳朵就能听出来。
杜振子张口就问庄理有没有指示,这明显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更魔幻的是, 杜振子是下级, 庄理是上级。
一个掌控着国家投资基金的人, 张口问庄理要指示, 这就很恐怖了!
只这一句话, 全场就变得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杜克更是像石头一样, 僵硬地站在原地。
杜振子隐约听见了一声叔叔,连忙问道:“庄先生,您是不是和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儿在一起?”
杜克:“……”
杜克用惊恐不安的眼神看向庄理, 脑袋摇地比拨浪鼓还快。他不怕父母,不怕爷奶,只怕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叔叔。
庄理手里捏着一块麻将轻轻敲击桌面, 如实道:“对,我跟他在一块儿打麻将,他输了, 在这儿赖账呢, 横得很, 说是要让我破产。”
话落,庄理竟轻笑了一声, 仿佛觉得刚才那个场面非常有趣。
杜振子的额头却冒出一层冷汗, 十分无奈也十分诚恳地说道:“庄先生,对不起, 是我没管教好那个混账,让您受累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再带他亲自登门向您道歉。他在哪儿,您能把电话给他吗?我和他说几句。”
这一口一个“您”的,态度恭敬极了。
杜克已是越听越难堪,越听越惶恐。看见庄理递过来的手机,他竟然退后两步,把双手高举过头,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
他横的时候是真横,认怂的时候也是真的怂。当然,这副认怂的场景以往只有杜振子才能看见,外人是不知道的。
刚才还气得要死的汤团现在差点笑出声来。
苏冥认认真真打量庄理一眼,只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变得更为沉重。媳妇太厉害了,他似乎永远都追赶不上。
庄理挑眉问道:“你接不接电话?不接我继续跟你叔叔聊。”
“我接,我接!”杜克立刻伸出双手捧过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贴近耳朵,杜振子的怒吼就清晰传来:“你他妈的出息了,在外面惹天惹地,现在连庄先生都惹上了!我告诉你,无论欠多少钱,你都得给老子还清!你敢赖账老子打断你的狗腿!你他妈真有勇气,敢和庄先生打牌,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脑子多可怕吗……”
后面的话伴随着杜克地走远已经听不见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认识到,庄理的能力和地位或许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是被庄老爷子摆上高位的花瓶,而是鸿图真正的掌管者。杜振子会投资鸿图完全是冲庄理去的,而且这个投资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经投公司本身的价值。
能让杜振子低头的人真的不多,而庄理却是其中之一。更恐怖的是,他今年才二十二岁。这意味着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与在场所有人的父辈平起平坐。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问同样的问题,未知让他们对庄理产生了敬畏。
孙柏溪惨然一笑,心道自己早该想到的。能把那么多人耍得团团乱转,庄理怎么可能一无是处?
邱少后怕不已地拍打胸脯。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杜克可以惹,庄理是真的惹不起。
心情最复杂也最难受的人非庄士淼莫属。
他看似淡然地、cl?wχ.-(〇Μ、坐在麻将桌上等待,实则握成拳头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杜振子的态度让他明白,庄理掌控鸿图凭的不是爷爷的面子,也不是庄家的股份,而是实力。
杜振子那样的人不可能看上一个花架子,更不可能对这一个花架子如此恭敬。
所以说,庄理到底做了什么呢?他主导的几个大项目到底是什么?国家为什么如此重视他?
这些谜团像毒刺一般扎进庄士淼的心底。不弄清楚,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输,而且输得很惨。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会对埃森克博士的到来那般冷淡。
或许庄理的价值比埃森克博士更大?
想到这里,庄士淼一阵心惊肉跳,然后极力否定:不,不会的。庄理才多少岁?他从来没读过大学,更没接触过国外的高精技术,他怎么可能比埃森克博士更厉害?
庄士淼垂下头,轻轻按揉眉心,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杜克捧着手机回来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庄少,POS机砸了不影响的,咱手机也可以转账。来来来,您把您的银行卡给我,我现在就转。苏少――”
他看向苏冥,问道:“你算好了没有?我欠庄少多少钱?”
苏冥:“……”他从来没被人叫过苏少,挺不习惯的。其实苏老二还好啊。
苏冥报出一个数字,杜克眼也不眨地转了账,转过身狠狠踹了马仔一脚,脸红脖子粗地怒斥:“快付账啊!还愣着干什么!没这个本事就别出来赌,真特么丢人!”
吼完看向庄士淼,同样不客气地说道:“你别以为你跟庄少一样姓庄,打麻将就可以赖账,手机呢?快拿出来啊!”
马仔:“……”庄士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