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久久没有?言语,他对上?那?一双澄澈清明的?双眸,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开口变得艰难起?来。
对方说的?都?是他未曾经历过的?、是他不知晓的?,可这些,都?并不是他关心的?。
“你同?我说这些……可是你要?走了?“
盛世他能够守护,眼前的?人他却没有?能力抓住。
宋悯欢轻微点头,他身旁放着长剑,低头看着掌心,上?面逐渐浮现出来许多疤痕,那?些疤痕都?是原先?他练剑练出来的?。
“殿下,我有?我的?道,在此处迷途,于我来说是歧路。”
他们不过是短暂相遇,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离别不远。
宋悯欢嗓音很低,对面前的?男人道:“你也有?你的?路,我往日……向来不会处理感情?之事,这般同?你说清楚,是想日后不再牵扯。”
“也是为了让他能够不难过。”
若是沈映雪在他身边,日日夜夜能够看见他,看见他与自己的?前世相处,想必会很难过。
都?是他不好,他总是让沈映雪不开心,沈映雪因?为他……受了太多的?沉痛。
他欠沈映雪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够听到他说话,若是能听见便会明白,他的?选择、他心中?所想,他绝对不会丢下沈映雪不管。
沈映雪永远都?是他的?难以割舍。
这般说完,长乐心下难受,像是有?一只手悄然无声地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喘过气来,他生平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心里很疼。
他在战场上?受伤、被邪祟贯穿身体,箭矢穿透胸口……这些伤都?比不过此时的?疼痛。
他与青年相处的?日子?并不长,许是他总是做梦梦见他转世与青年相处、那?份执念像是一并也给?了他,让他也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关注青年的?喜怒哀乐,变得自私、想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从前听晚鸩同?他讲人间情?爱是毒药,若是沾上?了,兴许这辈子?都?会折在上?面。
以往他是并不信的?,如今心口处传来的?疼,让他有?一些相信了。
确实很疼,很难受。
不想让他走,想让他留下。
为何偏偏他是歧路……明明他是正?主,他的?转世不过是他死后的?一缕分魂。
“善善,你可想清楚了?”长乐眼中?黯淡了些许,温声道,“有?没有?可能,你梦到的?……其实都?是梦,你把梦当成了现实,这般,便以为自己在幻阵之中?。”
“之前我也曾经这么想过,”宋悯欢摊开自己的?掌心,上?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伤疤,“原先?这些伤疤是没有?的?……这便是殿下之前说的?,我以为没有?,是因?为它被阵法遮住了,实际上?一直都?在,未曾消失过。”
“这些都?是公子?岚教我练剑时的?留下来的?疤痕,那?时候我识海里种了蚀骨钉,修为提高的?很快,但是识海日日受焚烧,这些伤便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
他想起?来之后,疤痕便重新出现了。
“还有?……我本名并不叫沈善,‘沈’是他的?姓,善是我的?小名,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十?三?。”
“这名字是僭越给?我起?的?。”
宋悯欢闭上?眼,然后慢慢的?睁开,他眼中?出现两个黑色的?鬼文,一个是“十?”,另一个是“三?”。两个鬼文沾满邪气,咒文在他眼中?忽闪忽灭。
对面青年眼中?的?分明是邪咒,长乐看出来了,他气息沉了些许,想要?伸手触碰对方,手伸至半空之中?,慢慢地又收了回来。
“这是……僭越在你身上?下的?邪咒?”
宋悯欢眼睛恢复了原状,他“嗯”了一声,“五感尽失、从眼睛开始受邪气侵染,身体逐渐被咒文吞噬,沦为祭品……这便是神祇后人身上?的?邪咒。”
原先?他并不知晓,现在知晓了,这邪咒真正?的?来源。
千年以来,没有?人族能够熬过这邪咒,只有?他熬出来了。
“这邪咒,神祇后人尚且没有?办法解除,何况人族……殿下,我走之后,若是你能碰到另一个‘僭越’,希望你能够阻止他。”
面前的?青年在同?他说什么,对他说的?是一些尚未发生之事,告诉他需要?注意一些什么,说完了,马车里安静下来。
长乐略微有?些出神,马车中?还在燃烧着兰香,思绪纷乱,他点头,把青年说的?话都?记下来。
车帘被掀开,外面黄沙弥漫,有?春日的?东风顺着吹进来,拂面带着温暖的?气息。
“你可以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待我找到解除邪咒之法,到时候解了邪咒再离开也不迟。”
半天,长乐说出来这么一句,除此之外,他不知晓应当说什么能让对方留下来,言语变得苍白无力,仿佛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
若是真有?解决之法,当年公子?岚、凤鸢他们也不会消陨。
宋悯欢摇摇头,他轻声道:“殿下不必为我担心,我在境外,已经寻到了办法。”
他这般说,拒绝了长乐的?好意。
马车慢悠悠的?停下,车帘被掀开,公子?岚用剑在木板上?敲了敲。
“殿下,我们回来了。”
到了月隐,宋悯欢拿着自己的?剑从马车下来,他撑着木板跳下去,眼前是熟悉的?营帐,路过的?都?是月隐的?士兵。
“小子?,怎么样了,”公子?岚嘴里衔着草,“还在生殿下的?气?”
宋悯欢摇摇头,“没有?,蓝琵琶现在可在营帐中??”
“我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怎么知道他在不在,你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