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弯弦月在天空之上映着,洒下来冰冷的月光。
火盆里的火焰忽闪忽灭,长戟折射出来银光,两边的战士手腕上爬上了黑色咒文,他们无声的倒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在营帐里,正中间?是一颗悬浮的暗色菱形石块。它上面?有上百道阵法,灵力和威压放方进门便能感受的到。
轮椅摩擦在地?面?上,在泥土上留下来车辙印,细白缠绕着纱布的指尖掀开帘布,黑色的咒文从鹤归巳身?上爬到整个地?面?,察觉到没有结界,鹤归巳目光紧盯着中间?的“止阙”。
她怀中便是母九婴之血,此物还没有认主,只要她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能够掌控整个赤月。
到时候,整个赤月族都会匍匐在她脚下……穆殷也会是她的。
鹤归巳推动轮椅慢慢的靠近止阙,她的内心在激动,眼中带着阴郁的执拗。只要她能够拿到止阙,就能够永远的和她阿兄在一起……她会想办法让她阿兄喜欢上她。
从小到大,她阿兄的衣服都是她缝的,她知晓她阿兄做过的一切,替她阿兄杀了无数挡路的人,她阿兄想要什么……她便使劲手段为他得到。
穆殷,是她在这世间?唯一在意?的人。
慢慢的靠近止阙,鹤归巳指尖颤抖,她死死的盯着止阙,在她伸手的那一刻——
一道银光闪过,长箭“砰”地?一声插.进面?前的木桩,箭只差一寸便会横穿她的掌心。
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男人面?上阴沉一片,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弓,身?后?的夜色衬得那张疤脸犹如鬼魅。
“鹤归巳。”
鹤归巳回?过头来,她还没有碰到止阙,周围出现了数名战士,冰冷的长戟对准了她。男人眼里一片冰冷,看着她半分其余感情?都没有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打止阙的主意?。”
穆殷语气里却并没有半分惊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隔着银色面?具对上鹤归巳的双眸,冷声吩咐,“把她带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她踏出地?牢半步。”
男人浑身?气息恐怖,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鹤归巳紧紧抓住了轮椅扶手,她看着穆殷,面?具下的一双眼带着些许郁色。
“阿兄,你不管父亲大人了?”鹤归巳嗓音很轻,“若我不高兴,随时都能加重父亲身?上的邪咒。”
“到时候痛苦的可是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恐怕也会很担心吧?”
“你说的是阴魂咒?”穆殷冷冷的看着她,“公?子岚大人已经替父亲大人解了咒。原本并不想送你去地?牢……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听到“公?子岚”三个字,鹤归巳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轮椅扶手,她舌尖用力咬出了血,嘴巴里都是血腥味,她面?上依旧镇定,“邪咒里加的有我的心头血……除了我,没人能解父亲大人的邪咒。”
“阿兄……你莫要被公?子岚骗了。”
自己族里的神祇与谎话连篇的妹妹,孰轻孰重,穆殷选择相信那个自然?不言而喻。
战士轻而易举的把鹤归巳拖起来,她两条腿空荡荡的,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被带走的时候手腕上铐上了厚重的锁链。
她一声不响的看着穆殷,眼神又?漆又?沉,瘦弱的身?躯像是轻而易举的便能折断。
“阿兄……你会后?悔的。”
鹤归巳笑了起来,面?具下的那张脸扭曲在一起,唇角处溢出来了鲜血。她一边咳嗽一边笑,笑着笑着便发不出来声音了。
瘦弱的身?躯被扔进了黑漆的地?牢,里面?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常年不见?光,漆黑的地?牢阴冷潮湿,隐隐能够听见?虫鼠在爬行,钻在稻草里若隐若现。
鹤归巳被扔在了地?上,她手腕上戴着锁链,这般姿态在牢房中,爬起来都有些困难,实在是狼狈至极。
前两天她还能够维护自己的自尊和虚荣心,穆殷还愿意?听她的话,如今她父亲的邪咒解了……穆殷便这么快的就要丢下她。
鹤归巳唇齿里都是血腥味,她大半个人隐在暗处,眼眸透过面?具对上一对鼠眼,干枯稻草里的老鼠吱吱叫了两声。
她眼中冷了下来,伸手攥住了那只老鼠,微微使了些力气,把老鼠的脖子轻而易举的便拧断了。
“连你都要笑话我……等我出去,一定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鹤归巳再?次笑了起来,笑容在阴影里十?分阴森。
……
“师尊,她如今在地?牢里,后?来如何解除的到止阙?”
宋悯欢觉得有些困难,看见?鹤归巳这般,只觉可怜又?可恨,若他是穆殷……他想了一下,小庄这般行事。
他想了想没有想出来,小庄自然?不会这么不懂事,而且也有自己的分寸。“自然?是有人心软了,成了助她逃出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