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右手一扬,数根竹片环绕,编织成一个盒子。
将那千年法钱收了起来。
不修鬼道,这东西什么用都没有,但对鬼道修士来说,却是妙用无穷的至宝。说不好,这千年法钱还会成为祸根。
需得妥善保管才行。
如此,这番大战,算是云收雨歇。
众人各自收拾战场,却有意无意的……离那叶清远了些。
二先生倒不在意,笑呵呵的走过去:
“可以啊,今个很是出了番风头!”
“二爷莫要取笑敬明,此番……”
话还没说完,便被二先生打断:“别别,别跟我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战前我卜了一卦,是个夬卦,有厉,利有攸往,就说有敌来犯,但严阵以待,我方能大获全胜。
你看,阴司冥府的赶尸,统妖,御鬼三大护法,今儿全栽了!
这阎罗王乃是十殿中最老,最强的一个,如今也是难逃一死。可不是大获全胜?
啊……我这六爻卦是真准。敬明啊,你该干嘛就去干嘛,我且去找我大哥,这厮该是被人耍了,笨的不行!”
这一秃噜说出许多,也不等叶清回话,便自己去了。
叶清却听进去。
“我此刻该去干什么?”
自然是去寻那杨先生!
想通此节,叶清疾行而去,穿街走巷,跑了老远,终于到得茶楼近前。
其中坐满了人,黑森森的,一眼都看不过来。
说书人也把那席方平讲到了最后。
“那二郎真君就对席父说了:‘你这儿子厉害,孝心感天动地!那一身铁骨铮铮,连地府酷刑都奈何不得!
你自己呢,也是个老实厚道的,此番枉死,确实不该,便再赏你三十六年的阳寿。与席方平一起回去享福吧!’
父子二人那个千恩万谢啊,就不多说了。而那席方平还魂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挖开他爹的坟。
这乡人都以为他疯了,说这席方平怎的自己挖自己祖坟啊?真真是不当人子!
可这老爹的坟挖开之后,才一天!一个死透了的人,刷的一下就跳起来了,活啦!就这事儿,谁听见了看见了,这辈子怕是忘不了喽!”
……
……
叶清等着众人散去,方才到得后堂,寻到了正在饮茶的杨书。
而杨书有天眼,自然也知道他来。
“嚯……敬明兄啊,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也不先把伤包扎下?”
杨书引他坐下,递茶,言道:“不过看你神情,净妖司大获全胜啊!”
“是,大获全胜,那阎罗现在还被烤着……此事,还需谢过先生。”
杨书眨眨眼。
“谢我干嘛?”
叶清也不多说,只把那判书拿了出来,递给杨书。
杨书接过一看。
这笔字,除了咱该是没别人了!
再细瞧!
嘿,这不是我在梦里写那个吗?当时不知咋的醒了,没写完。怎的成了真的?还跑叶清那儿去了……
他心中疑惑,但看着叶清略带崇敬的眼神……又有点不好意思问。
寻思写一半总是不好的,便借了安掌柜的书桌笔墨。
在叶清的注视下,把那羊某的判词补完,再把阴差小吏那节补上,最后又点明要那席父多活三十六年。
算是大功告成!
正要欣赏欣赏这笔破字,那判书却不翼而飞,遁入虚空,不知到哪里去了。
“……”
杨书呆了呆。
叶清却是一揖到底,言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
……
某个官署,不知其高其远,亦不知其所在。
有一身着八宝神装,面貌俊伟的青年端坐于桌前,闭目养神。
在堂下,是已等了一天的阴司众吏,以及席方平乃至其父。
众人昨天便在等候那判书,但不知为何,高坐堂上的神人都快写完,却又顿住,将那纸张一挥,便是无影无踪。
大家也不敢说话,只能这么干等着。
终于,堂上的神人睁开双眼,笑一笑,桌前又出现了那张判书。
神人拿起来,打量打量。
嘀咕道:“神力损耗不足百一……如今的人间,弱的离奇了啊!”
便把那判书发下去,言道:“依律而行!”
“是!”
众犯悲苦,不言自明。
神人冲席方平温和一笑,说道:“若有机会,你该去上京,好好谢谢那杨书杨先生,他对你,可是有大恩德。”
席方平一拜再拜,想说什么,却已没了神人身影。
惆怅间,倒是发现一件怪事。
虽然神人着装未变,也依然是那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架势。
但他分明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神人是有只天眼的……
是从何时开始,那天眼竟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