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被司马延扯开扔在地上时,她也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怕是所有的付出讨好皆要付之流水。
亏得内殿地板以木铺成,她没什么大碍。
当她爬起来时,正对上一双眼白多过黑珠子的狗眼。
雪白的大狗盯着她,吐着腥红的舌头。记忆中的恐惧再次笼罩着她,她差点尖叫出声,“别…别过来,我的肉不好吃…”
大狗当然听不懂她的话,一步步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形比普通的狗要大上好几倍,不停用爪子挠地。
幸好它四只脚上都套了鞋套子,苏宓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多此一举。
它越发近了,嗅着鼻子在闻她的气味。她能闻到它呼出的热气,更能清楚看到它森森然的白牙,“郡主…郡主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司马延没动,凛若寒霜。
红岭大急,又不敢逾越。
青峰进来,静静立在一边。
就在它的爪子要碰到苏宓时,司马延打了一个响指。它立马调头甩尾奔向司马延,绕在她的脚边打转。
苏宓心有余悸,连忙告退。
“取一百两银子给她。”司马延道。
“…郡主,我…不要银子。”
“你的法子甚好,我不占旁人便宜。”
说完这句话,司马延急急往内室而去,青峰如影随形。红岭知道主子最不喜旁人接近,定是急着去换衣服。
苏宓表情怔怔,“红岭姐姐,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郡主不占旁人便宜,我会不会占郡主便宜了?”
红岭闻言,表情复杂。
表姑娘还真是有口无心。
一百两银子换一个算账的法子,对主子而言不亏。
她取来的是银票,薄薄的一张交到苏宓的手上。苏宓没有再推辞,低着头将银票接过收好。“谢谢红岭姐姐。”
“表姑娘,百岁看着可怕,实则从未伤过人。”
百岁不是普通的狗,它是雪狼和狗的后代。不过它自小养在王府,吃得比人还好,倒是确实没有伤过人。
“百岁?”
“就是方才那条狗的名字。”红岭解释,“百岁是郡主从小养大的,最听郡主的话。”
苏宓脸还白着,神情已无方才的惊悸。“原来它叫百岁,名字还挺好听的。百岁无忧,我嬷嬷也常这么盼着我一生顺遂。”
将自己和狗相提并论,这位表姑娘还真是心思纯净毫无杂念。
她以为经过今日之事,苏宓定然要隔几日再来鹤园。没想到第二天苏宓又出现在鹤园外,不过司马延没有召见。
接下来的几天,苏宓天天在鹤园外面玩,司马延一直没露面。
有时候红岭觉得这位表姑娘实在是可怜,偷偷送些点心出去。再后来,她大着胆子送了一把凳子出去。
于是苏宓在鹤园外的日子变得舒适起来,有可以坐着晒太阳的凳子,还有精致可口的点心和热乎乎的茶水。
这样的日子,比在小院不知强多少倍。
如果不是司马延日日开窗看书,红岭还当自家主子一无所知。她私心想着,如果主子责问起来她一力全揽。
不想一连数日,司马延视若无睹。
冬日晴不过十日,阴天冷风突来的那一日,苏宓没有出现。一连几日天气阴森,不知不觉已至小年。
夜里大雪纷飞,整个朝天城再一次银装素裹满目皆白。鹤园的雪向来不会清扫,也不许下人践踏。
除去进出之路,皆是白雪皑皑。腊梅花在一片白色中分外夺目,池中的仙鹤则越发显得活灵活现。
内殿的窗还开着,司马延依旧披着厚实的狐衾坐在窗前。
红岭小声劝道:“郡主,您身子要紧。”
司马延看着她,她被看得头皮发麻。
“郡主,奴婢多嘴。”
“你这几日怎么为何不往外面跑?”
她心下一紧,“郡主恕罪,奴婢有错。”
司马延凤眼一冷,“你错哪了?”
“奴婢不该多事,不该给表姑娘送点心茶水和凳子。表姑娘并没有和奴婢说过什么,一切皆是奴婢自作主张。”
“你倒是会替她说话,像她那样一曝十寒之人,不值得费心。”红岭哑然,主子是何意?表姑娘哪里一曝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