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延离他十步之遥,高挑远胜男子的身姿无形中压迫十足。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雌雄莫辨的脸喜怒不明。
论年纪,司马延不过年长他三岁。然而陛下待司马延如亲妹,两人实则隔着辈分。
“不知大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声音和语气听着就让人不舒服,李昭心想。
“原来是郡主。本王闲来无事随便走走,没打算惊动郡主。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人还没走出两步,李昭便被人提住衣领。他双脚离地胖胖的手挥舞着,却够不着如此不敬他的人。
他怒极。
这个司马延,当真不把他这个大皇子放在眼里。长得这么高,力气这么大,母妃还说什么让他讨好她。
他讨好她做什么,难不成真依着母妃将来娶一个辈分、身高、力气都压自己一头的皇子妃。母妃不是不知道父皇把司马延当妹妹,竟然生出这样的想法,还说什么天家最不在意的便是辈分。
辈分可以不在乎,但他不喜欢司马延这样毫无女子矜持和风情的姑娘,更不愿意像母妃说的那样入赘也在所不惜。
他可是皇子,万不能被将来的皇子妃压一头。
“司马延,本王可是皇子!”
堂堂皇子被人拎着衣领提起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好好的郡主,长这么高做什么,姑娘家应该像小美人那样怯怯弱弱的。
宫人太监不敢上前,任他在司马延的手里挣扎。
“皇子殿下,我那里备了好酒好菜,正等着殿下赏脸。”司马延松开他,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宫女太监这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他扶起。他白胖的脸胀成猪肝色,再看司马延套在手上的白色手套,更是觉得受到羞辱。
“司马延,你欺人太甚!”
“殿下不请自来,视我忠亲王府如戏园集市。我倒要问一问大皇子,无事闯我王府后院意欲何为?”司马延不紧不慢地去年手套,随手丢进青峰拿出的袋子里。
这手套是红岭做脚套时想出来的。
后院乃女眷居住之地,外男不得入内。这要是传出去,无礼的是李昭,没脸的也是李昭。李昭倒是不怕别人说,但他怕被自己的父皇和母妃训斥。
“本王…迷路了。”
“原来是迷路。”司马延笑不及眼底,“既然如此,那我亲自送殿下。”
李昭不想她送,又自觉理亏。他气呼呼地走在前面,一想到刚才见到的小美人心情莫名好转。看在小美人的份上,他不和司马延一般见识。
司马延不经意望一眼小院的方向,凤眼难测。
小院的屋子里,苏宓和秦嬷嬷正在喝腊八粥。秦嬷嬷问起大厨房的人有没有借机为难,苏宓回答那些人看上去都像好人。
“姑娘,你觉得他们是好人?”
“嬷嬷,他们对我笑,看着确实挺好的。”苏宓道:“但是我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好人,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秦嬷嬷动容,“姑娘,你能明白这些就好。”
以前她不是没有教过姑娘,无奈姑娘太过胆小,她怕说得多了,说得深了反倒会吓到姑娘。如今好了,姑娘真是开窍了。
她望着明显开朗许多的孩子,又欢喜又酸涩。欢喜的是姑娘终于不再怯懦,酸涩的是这样的转变不知是好还是坏。
冬日的暖阳和煦,却晒不到小院里。
苏宓走出去一段路,坐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暖烘烘的太阳照在身上,很快让人舒服到昏昏欲睡。
抬头看是天高云淡,四顾望去却是走不去的高墙内院。比起外面的天大地大自由自在,她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