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汉军只有九万人,汉军大将卫青不在军中,三万汉军骑兵也不在军中,又当如何?”
赵涉的瞳孔微微一缩,幸而他的脑袋低垂着并没有被君臣单于察觉到,汉军十五万主力突然消失五分之二,最精锐的骑兵和汉军大将不再军中,赵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想破口大骂又不能骂,气的心肝皆颤偏偏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分明感觉到那道带着压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头狡诈的狼王又在耍弄自己常用的把戏,借着不经意的提问来试探臣子的忠心,匈奴单于善于用这个手段来保持自己的强势压制地位,配合另一手的大力拉拢和抬举凑成胡萝卜与大棒的天然组合,简直堪称统治艺术最基础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赵涉没有犹豫,片刻不停的抬起头:“依然是不败不胜。”
“噢?此话怎讲。”
军臣单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表明赵涉又一次顺利的涉险过关,他赌对了军臣单于的心思,不败不胜或许是这头老狼王最希望见到的结果。
顺着他的思想开题就非常容易,赵涉几乎不用组织语言顺口说道:“左贤王以巡视牧场为由出兵七日,为了麻痹大单于的警惕性,不惜抛弃左贤王庭的部族轻骑冒进,至少在未来十天之内左贤王的给养补给只有靠狩猎来维持,在漠南靠近汉军的地区尚有多少野生动物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汉军也在依靠狩猎维持给养。”
“你的意思是本单于拦住左贤王的部落,失去牛羊的左贤王军被迫撤退?”
察觉到军臣单于的目光不对,赵涉很惊醒的转个弯:“并非如此!损人不利己的行动很容易激起匈奴贵族们的反感和诘难,特别是在下策划抵御汉军的策略并不得匈奴贵族喜爱,大单于的行为会被归咎于在下的私信,届时在下的性命也难以保全,将来是无法做太子于单的辅政丞相了。”
“这样也对,本单于的确不能让你白白送死,那么你说本单于又该如何应对。”
赵涉松了口气:“大单于心中相比是有办法的,在下就斗胆说几句指不定就是大单于心中所想的处置法,不管左贤王得到多少匈奴贵族的帮助遮掩,他私自出兵,不尊号令,违抗大单于的行为是不可改变的,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在下建议派人到阵前训斥左贤王,要求他立刻到王庭做出解释,在左贤王解释清楚之前,左贤王的部落不得离开草场范围三百里外,这样既允许左贤王依靠长途运输维持昂贵成本的给养,又迫使他背负巨大的压力,一切主动权都掌握在大单于的手里。”
军臣单于显然没料到,装作很满意的样子夸奖几句又问道:“这和前面你否定的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大单于并没有拦住左贤王的部落,允许左贤王部落向南走三百里驻扎,距离战场也就不到二百里的距离,只要左贤王舍得成本大可以把牛羊全部接过去,但是充当天然后勤管理部落民以及部落长老是不允许过去的,左贤王想管好牛羊就必须花费精力和心思,势必会影响他进攻汉军的效率,一旦战果不足以化解大单于的压力,届时大单于趁机严令左贤王前来解释,左贤王就必须率军撤退,那时大单于可以堂而皇之的率军南下攻打汉军,既可以堵住匈奴贵族的悠悠众口,还可以稀释左贤王擅自行动带来的威望提升。”
“好好!就依照你说的去办吧!本单于果然没有看错你,于单那孩子交给赵先生细心培养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赵涉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退出王帐,想起多年前曾在平阳侯府见到的卫家小男孩,他的心情变的异常沉重:“我只能帮你们拖延一两个月的时间,希望卫青不要辜负我舍生冒死为你做的牺牲,不要在闹出匪夷所思的行动打乱汉匈对峙的格局。”
数千里外,王险城外。
六万汉军列阵如林,迎风招展的红底黑字旗帜迎风飘舞着。
七天前,卫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浿水,突袭浿水大营的卫氏朝鲜一万二千军,并以夺取的营寨和粮秣为依托,团团围住撤退到山岭里的万余浿水败军,并击败从王险城仓促派来的援军,直到昨天全歼逃到山林里的浿水败兵。
王险城北门打开,一个老头哆哆嗦嗦的捧着国书出来:“卫将军,我们大王对您充满敬意,对汉家皇帝充满敬畏之心,只是迫于匈奴的凶恶和太子的过错不得已从贼,请将军看在卫氏同族的情分上罢兵休战,我们大王愿意献出黄金万斤,白银二十万斤作为赎罪。”
卫青盯着那老头冷淡地说道:“告诉你们大王悬崖勒马,立刻开城赎罪还有保全体面下台的机会!你可以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