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碗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再次问朱大田,“大叔,要不,下次再带大点的东西再来装吧?”
朱大田回头寻思了一下自己的猎物,又转了片地,抓回一只兔子回来才心有不甘地说,“你大婶子都不知道给我拿家里那个最大的背篓,我力气大,多重都背得起。”
这还真是贪心不足了,张小碗哭笑不得,但不敢多说什么,大人的话,不是小孩能随便说的。
为了满足朱大田要把能见的都带回去的欲望,张小碗还是用扯出来的小蔓腾给搓了几条结实的腾绳出来给朱大田把野鸡绑住挂在身上,因此朱大田还真是惊喜极了,连连多次夸奖张小碗能干,甚至在这天晚上贡献出了一只他抓到的鸡宰了,三个人实实在在地吃了一顿好的。
山里的野鸡这时正好肉嫩又肥美,张小碗煮的鸡,她先是用开水把宰了的鸡过了道血水,随即就用大火煮开,小火又煮了大半个时辰,这样子的鸡就放点盐,那味道就鲜浓得让人连碗都想一口吃下去。
三人这晚十足十地吃了顿极好的,把鸡全部吃完,梧桐村的两个原始村民全部都伸出了舌头毫不犹豫地舔了舔木碗,害得原本在心里嘲笑自己吃肉吃得太狼吞虎咽的张小碗瞪着眼珠子看着他们。
犹豫了好一会,她还是没有勇气学他们,把舌头伸出来把碗给舔得干干净净,强自保留了一点身为现代人的矜持。
饶是如此,朱大田还是把煮汤的罐子又用水烧开了水,和张阿福父女谦让了一下,分了他们一人一碗,他就把剩下的还沾了点鸡汤的开水全喝了下去,喝完时那个心满意足啊,那在火堆里的火映照下的壮汉脸美得让张小碗都不禁失笑。
张阿福也跟朱大田一样把他的那碗鸡汤水喝了,眯着眼睛在那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意味,张小碗已经吃饱,本来想把那碗鸡汤水让给她爹喝,不过见到两张满足得不行的脸,她入乡随俗地把水喝入了口。
还别说,可能是心理作用,张小碗喝着烫烫的开水,觉得全身都舒服极了,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感受着饱饱和暖和的身子,顿时满足得不行。
这时,三人的脸部表情全都一样了,原来满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天的辛劳之后,一顿饱足,一碗热水,就可以扫清所有的辛苦,弥补了所有苦楚,甚至,在这一刹那,你还想感激你的生活,哪怕它那般让你困苦和绝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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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时天气已经逐渐暖和,张小碗不敢像上次那样把兔子野鸡宰杀了放在篓里腾出空间多装东西,怕过一两天有了异味,卖不出个好价。
如此,他们父女的两个背篓也装不下太多活物,这时候,张小碗也顾不得自己昨天心里还嘲笑过朱大田这个老实人也有贪婪的时候了,今天活物多了,要走的时候,她也没好到哪里去,搓了两根蔓腾,把鸡拍昏,一只一只给串住了脚,跟她爹一人背一串。
他们父女把抓到的活物全背上了,朱大田比他们厉害,身上的野鸡是两串,足有二十来只,那被拍昏的鸡要是醒过来绝命返击,一只鸡撒一泡尿拉一泡屎,那味道都够让人绝望,一个大半天过去,朱家大叔身上已经没个干净的地方了,可带着鸡赶路的他脸上全是笑呵呵的,连带张小碗都被他的乐观脸色影响,身上被弄脏了也学着刻意不去在乎,把前世那些谁都会下意识想保持住的干净整洁的想法都抛在了脑后。
都穿成了贫家女了,就别老拿着前世那些好处说事了——张小碗不止一次这样咬着牙告诉自己,也还是没有成功忽略掉身上鸡屎鸡尿的味道,无法像朱大田跟她家爹一样熟视无睹,脸上全是拥有食物的兴高采烈。
张小碗都甚至想,可能他们现在根本没法感受到这些味道了,他们眼里看到的可能是有了食物后一家人的饱足,得钱了,可能还可以帮家里添置些以前没钱添置的东西,只有她这个穿来的现代人矫情地为着臭味计较得全身不安。
等到这天晚上,张小碗再注意,也没有幸免,全身都脏了,张小碗也只得翻翻白眼,在一股臭得让她脑门都发疼的味道里入睡。
她以为她会被臭味薰得睡不着,而事实证明极至的疲劳是一切不眠的□□,张小碗没用多久就睡着了,连张阿福半夜醒来,在她身边的柴火堆里添了好几次柴的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