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还没有吃饭,正好和曹包一齐用餐。其他人就围坐在旁边。
郑安平道:“君上何教?”
曹包道:“吾星夜往赴,于日出时得入大梁,面见君上,报以官宅、驿站、车行均筑毕;复得四百亩,皆以种粟,今已抽穗;管邑精壮皆出经商,邑中所留皆老弱妇孺,业农者,惟城主一家,亦耕种四百亩。君上得闻吾计,甚予嘉慰。并报得韩卒骚扰一事。至夜,君上乃召吾授计曰,新建诸宅,当及早入居;驿站初设,当速募驿卒,以充其用;驿舍少得其用,可募管民得其用者居之,以充官用;车行已成,唐叔等颇计其策,可依计而行。韩卒之至也,吾当责其背约,妄出华阳;若彼不听,则当启长城尉,以兵临之。吾闻之计也,乃星夜而归。”
郑安平道:“诚至当也,至善也。”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善。
郑安平复问道:“管邑盗贼公行,君上何教?”
曹包道:“管邑民少,钱粮乏短,非有土人为盗者。其有盗贼,或途经,或乡人为恶以求利也。”
郑安平闻言大惊,难道自己防了半天的贼人竟是自己吓唬自己吗?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自从到了管邑后,的确一次也没有和贼人打过交道,所谓贼人都是从城主和豕三口里听说的。难不成这两人合起伙来欺骗自己?
心里正自疑惑,就听到粟兄出来问道:“吾等多闻于城主,其城数被贼侵,宁为欺乎?”
曹包道:“凡有贼者,数乃至百,其周必有大邑,以供其食。管邑地只四百亩,供管民之不暇,焉得供贼?如城主所言,年奉百石,不过五七人也,自守之不暇,焉得为害!”
犬兄道:“城主其余欺也,奈何?”
曹包道:“非欺也,实有其贼,而故为大言,以求其利也。”
犬兄道:“何利也?”
曹包道:“或得其奉,或减其役,想必有之。”
郑安平自觉面孔发烧,他已经把今年的第一期供奉交了,虽然用的是自己的钱!而且为了提防心目中的盗贼,他们四人提心吊胆、彻夜不眠了两天。
为什么这两天会这么紧张呢?郑安平继续回忆,发现是受了曹包一句话的影响。于是问道:“先生之归大梁也,再三嘱吾等披甲枕戈,恐有夜贼。何其异也?”
曹包也有些赧然,道:“吾观韩人来扰,未知虚实,恐其复至也。今闻于君上,知华阳之卒,例不出华阳,出则当以背约论。”
两件影响众人心情的大事,就这么轻轻地揭过,让众人心情既放松,又感叹:到底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既知道得多,又懂得多,自己觉得多严重的问题,在他们看来都不是事!
郑安平道:“既无警,吾等且归各宅可也。”
曹包制止道:“虽管邑少贼,韩卒亦安,然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诸公之计是也。方今之时,虽不宜多加戒备,亦不得不防小人盅害。其昼也,吾五人当分在各处,有议则集。其夜也,当易宅而居,令贼不知。”
郑安平道:“愿闻先生之计。”
曹包道:“吾观右伙,疏于农事。可荷甲执戈,以为缉盗,城内城外,三五巡之。臣之为丞,当巡田亩、管邑,或募卒,或劝桑,及察民情。令、尉及左伙,或高坐,或力田,或散或聚,以为不定。食时及午时,众人且归,尽集于管令之府,以通消息,以为公事。至其夜也,但卜宅而居,令人不识。兵甲随身,以备不虞。唐叔之至也,或别有谋。”
郑安平道:“吾等粟粮,尽在驿中仓内,鼎簋亦存,或当聚于驿舍而食。”
曹包道:“可矣。食则聚于驿,午议则聚于司,非在一处,亦可掩人耳目。”
商议已定,就照此办理。小四也不换装,解下弩箭,执起手戟,城里城外瞎转,威慑的意味强过侦察的意味。曹包或沿河巡查,或往管邑访视,独来独往。剩下三人人带一名小僮(五旺)去田间照料,另一名小僮(五儿)则负责畜养禽畜。
至午,众人聚到郑安平的宅中。小四绕着管邑走了好大一圈,对管邑周围的地形有了一些感性认识,回来后说了好些自己的新发现。郑安平道:“粟其有熟者,或可获之。”曹包道:“吾请城主募农者,而耕其田。募执帚者,以为清洁。城主言,农者则无,执帚无虑也。”
郑安平道:“前者书籍,或有四五家在农籍,宁无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