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了工钱,犒劳了看守,刑徒和木工踏上归途。送走这批人后,郑安平等五人像抽掉了骨头似地,瘫倒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良久,郑安平道:“复得再劳曹先生入大梁上计。修筑之事,先生所亲历,必能一一明报,不致缺漏。”
曹包道:“谨喏!”
郑安平道:“管邑官宅已成,四兄之事,愿曹先生成全!”
曹包道:“谨喏!管令之婚,或亦将赐!”
郑安平摇头道:“曹先生可勿自言,亦勿提醒君上!”
曹包见郑安平突然意兴阑珊,感到十分奇怪,但又不好多问。
郑安平道:“犬兄与四兄均孤身一人,无所取也。或将家产移来,多所便宜。粟兄或搬妻小入管邑,早晚有依。”
曹包道:“犬兄与粟史可待车行初起,就于车行佣车往迎。此时相迎,恐有难为。四兄求婚若成,期在何时?”
小四见众人还能记得他的婚事,也有些感动,道:“弟为家所弃,孤悬一方,所亲者不过诸兄耳。婚期当从诸兄。”
曹包道:“欲从速,欲从缓?”
小四见逼不过,只得道:“期在岁内。”
曹包道:“吾观粟势甚佳,收获在即。若待粟谷收仓之后,其意闲暇,新人入室,不亦美乎!”众人称善。
曹包道:“诸公官府之兴也,忽忽公事,难以细品。今日无事,何不入室细观,以尽其兴!”众人哄地一声都起,拍拍尘土,径往新落成的府宅而来。
众人穿过即将成熟的粟田,从东门而入。首先进入的是小四的宅院。在一片荒草掩映之下,一栋夯土而成的院墙卓然而立。宅院虽然在东门附近,依然坐北朝南。门前正是驿站,门面却朝向正东。府宅正中仪门一人多高,两侧的旁门略微低矮。小四推开西门,请众人进入,自己要走东门,众人一把拉住,硬推进西门。入门一块萧墙,两边是塾房。绕过萧墙,一座广阔的庭院映入眼帘,末端一处大堂;两侧墙根下各有一溜厢房。整个院子里还散发着木料的香味。
众人在院中行走,指着庭院中央道:“若得一树,则美矣!”
小四道:“若必植树,当植何树?”
曹包道:“若论气势,首当槐也。”
粟兄道:“吾则深爱桃李,欲其满园。”
犬兄道:“休问,吾之旧宅从未植树。”
郑安平道:“吾若得意,当植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