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相府时,已交人定。巡哨的武卒也多验了两次节符。相府门前掌灯,见马车过来,急忙通报进去。待芒卯等下车时,魏齐迎出门来。见了芒卯,打躬作揖:“将军辛劳!又劳动将军,还有两位公子,心甚不安。请歇马,请歇马!”几个舍人过来,先把马车拉进去。芒卯父子三人则被魏齐引到前堂,再次行礼。魏齐小声道:“魏王有口谕。”
芒卯行礼道:“臣谨领!”
魏齐道:“且至后堂。”
芒卯会意,对两子道:“尔等在此等候。”魏齐也叫来一名舍人侍侯酒果等项,引着芒卯到了后堂,进了书房。
芒卯问:“魏王何谕?”
魏齐道:“哎呀,将军呀,我作难了,作难了,将军你要救我啊!”
芒卯惊问道:“这……这,从何说起?”
魏齐道:“我从大王那里刚回来。”
“庭议大王不允?大王有何教谕?”
“庭议之事均无异议,大梁尉替回信陵君,将军以司徒领大梁尉,大梁城守全托将军。将军之策,大王亦首肯。”
“如此,难从何来?”
“你知段子干吧,大王欲其预兵!这,这,如何了得?”
“大王知人,必不差。段子如何典兵,臣谨奉令!”
“否,否。如大王召令也就罢了,卿道如何?大王要我等荐段子干为将。”
“臣谨领!相国草荐表,微贱副署。”
“否,否,否!芒卿知我从来只管王家事,这兵事我哪里懂得?从小体弱,连御射都未习全。荐表要写得条理文彰,必得借芒卿之手!芒卿出则将,入则相,文武双全,愿无推辞!”
“哦?……相国之命,微贱不敢辞。惟大王面谕相国,欲荐段子何职,微贱未与闻,此不可荐一也。微贱与段子素未谋面,何能荐之!此不可荐二也。微贱他乡布衣,借食宿于大国,赖先王不弃,尸位素餐,无纤毫之功,待罪于庭前,何德而荐之。此不可荐三也。愿相国详察!”
魏齐正色道:“芒卿,是何言哉,是何言哉。芒卿先王智囊,谋略过人,谁不敬仰!大王初即位,即任芒卿领军,付之重任;稍有颠沛,即迎回大都;大敌当前,以家国宗庙付将军一人之手。位高权重,众望所归。荐之宜也!段子干,公孙段氏,在韩铸铁以为镞。颇好兵,愿以铁镞之法教魏武卒。”
芒卯道:“相国明鉴。此司工之事,何以将为?微贱不解。”
魏齐道:“就是啊,就是啊。铸铁镞和领兵它不是一回事嘛!所以全赖芒卿荐之了!”
芒卯道:“相国何意?”
魏齐道:“我哪里有本事把一个打铁的说得会带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