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织当然知道,从用精神力攻击太子到策划掳走温如水,都是温若晶所为,以裴绢的胆子,她根本不敢做这些事,也没能力做。
可她得温若晶的帮助重生,被温若晶的灵魂附在身上,便要承担后果。
威远侯虽然疼爱这女儿,但能给她的帮助有限,给她提供个宅子就差不多,掳人的事情,威远侯应该是不知道的。
但这已经足够了。
秦贽冷着脸说:“看来威远侯府应该换个侯爷了。”
太子爷这话,也变相地决定威远侯的命运。
这侯爷是当到尽头了。
一大早,威远侯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狂跳,心里有种灾难临头的预感。
他按了按狂跳的眼皮,好不容易让它平静下来,如往常那般洗漱更衣,然后去给裴老夫人请安。
今儿是休沐日,他不需要去衙门。
刚走出房门,一只乌鸦从半空中旋转而下,落到院子里那株叶子落了不少的树上,发出嘶哑的声音。
出门撞乌鸦,在时下世人看来,是不祥之兆。
威远侯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下,颇有些胆战心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莫非是太子什么出事连累到太子妃?还是府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亦或是绢儿那边……
威远侯心神不宁,和夫人一起去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时,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咱们府里最近有什么事吗?”
威远侯夫人看他一眼,“侯爷,您要问什么?”
“我……”
威远侯不知道怎么解释,又怕精明的夫人察觉出什么,只能郁闷地闭口不提。
倒是威远侯夫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见他眉宇间隐隐的忧心,心里也是一跳,不由想起前几天太子妃突然回府一事,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人的预感很快成真。
当威远侯府的大小主子们都聚在寿安堂陪裴老夫人说话,宫里来了两份圣旨。
一份圣旨是申饬威远侯行事不端,并表示他的年纪大了,应该退位让贤,撸了他的侯爵之位;一份是让威远侯世子裴安珏继承侯爵之位。
所有人都是茫然的。
特别是威远侯,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虽说不年轻,也可没老到不能动,看这京城里,七老八十的都还赖着位置的不少,怎么到他这里,他年纪就大了?
裴老夫人也是惊愕不已,不过她经历的事多,很快就反应过来,带着府里的子孙接了旨。送走宣旨的天使后,裴老夫人目光凌厉地瞪向仍在茫然的儿子,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可能真的恨不得拿茶盅砸过去,将他砸清醒一些。
“父亲……”
捧着圣旨的裴安珏欲言又止,他的茫然并不比父亲少。
他还没二十就成为侯爷,这年纪放在京城里,年轻得过份,也十分不可思议。
威远侯看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看到他手中那份圣旨,顿时有种想撕了它的冲动。
他怒瞪着儿子,“你是不是去太子妃那里说了什么?”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被皇上撸了侯爷之位,加上圣旨也没说得太明白,以为那行事不端只是随便找的借口,目的只是让他儿子继承侯位。
这让他如何甘心?
裴安珏一脸冤枉,“父亲,我没有,自从四妹妹出阁后,儿子已经很久未见她……”
就算他是娘家兄长,对于太子妃而言也是外男,哪里能随便去东宫看她?
威远侯无法接受现实,气得口不择言,涨红了脸,指着他大骂:“你是没有,但你母亲、你妻子……”
“闭嘴!”裴老夫人厉声喝止他的话。
威远侯声音一顿,看向母亲,神色委屈:“母亲,我……”
裴老夫人脸庞寒着脸,冷冷地看着自以为受委屈的儿子,说道:“你们都退下。”
威远侯夫人机警地让周围伺候的下人退去,朝担忧地看过来的儿媳妇和女儿暗暗摇头,让她们赶紧离开。
现场很快就剩下裴老夫人和威远侯、威远侯夫人、裴安珏。
裴安珏被父亲如此指控,心里委屈得不行,不好离开,默默地跪在地上,看得威远侯夫人心疼不已,欲言又止。
“安珏起来,扶祖母回去。”裴老夫人朝孙子说。
裴安珏默默地起身,扶着裴老夫人回寿安堂。
威远侯和威远侯夫人也跟着过去。
一路默然无声。
回到寿安堂,裴老夫人让伺候的下人离开,然后一把将桌上的茶盅挥下,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也让室内的几人心惊肉跳。
裴老夫人终于压抑不住脾气,怒骂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竟然还有脸骂珏哥儿!”
“娘,我没有。”威远侯痛苦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为何皇上会撸掉我的侯爵之位,我觉得应该是安珏去和太子妃说了什么……”
“爹,我没有!”裴安珏委屈地申诉,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裴老夫人顿时被气得差点仰倒,再也维持不住风度,抽起桌上的玉如意就朝那冥顽不灵的儿子打去。
这一幕看傻了裴安珏,威远侯夫人也是眼皮跳个不停。
勋贵世家都不流行棍棒教子,更何况威远侯已经四十多的人了,都当祖父,还被老娘如此追着打,脸面都丢尽了。
裴老夫人将无能的蠢儿子披头盖脸地打了一顿,气喘吁吁地骂:“别什么事都推到旁人身上,以为只有你最高贵最无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蠢的?圣旨上说你行事不端,肯定是你做了什么错事,让人捉到把柄捅到皇上那里,皇上才会撸了你的爵位。我看皇上对你还是仁慈的,定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给你留点脸,省得揭下你的脸皮,让你当场羞愤欲死……”
最后,裴老夫人厉声问:“你老实招来,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