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织已经寻了方坐下。
下人恭敬上茶点, 芳草芳菲为她打扇子,喝着清茶、听着庄子管事的厉声诘问、那群下人的鬼哭狼嚎,也颇有几分秋日午时的闲适。
金珠银珠两个丫鬟很快就被人扭了。
她脸『色』惶然, 被人一推搡, 扑到管事面前跪了下。
若是以往,管事哪敢让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跪他,甚至讨好她都不及。可今时不同往昔,太子妃突然莅临看望二姑娘,二姑娘却庄子失踪大半个月无人知晓,不仅是管事的失责,也是这群下人的有心欺瞒,不可饶恕。
实二姑娘私下离开庄子, 能瞒得如此紧, 也是正常的。
毕竟二姑娘是养病的, 外院的管事不好总是打扰, 他打交道的都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下人, 有时候一个月见二姑娘的面也是正常。
只要二姑娘管好主院的下人, 她想做什么, 下人都会为她瞒着。
若不是裴织, 撞破这事, 只怕管事一直被瞒在鼓,未察觉到裴绢竟然不在庄子。
金珠银珠见到出现在庄子的太子妃, 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她知道事已至此,根本办法瞒,只好老实招。
裴绢是半个月前离开的,至于她去了何处,她也不知道, 因为二姑娘告诉她,只让她留在庄子,帮忙瞒着庄子的管事,不让人知道她离开庄子。
金珠煞白着脸道:“每次姑娘离开,都由奴婢或银珠假扮成姑娘躺在床上装病,院子的下人也都听二姑娘的话,所以……”
管事听得脸『色』一黑,“每次?的意思是,二姑娘不仅是这次离开庄子?以前也有这种事?”
金银二珠默默点头。
管事脸『色』难看得紧,看金银二珠的眼神仿佛要生吞她,他已经可以预见,府的老夫人侯爷知道这事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府将二姑娘送,也是让他照看的,可他连二姑娘私下出庄子都不知道,在主子眼就是失职。
倒霉催的管事哭丧着脸向裴织禀报这事。
“按那两个贱婢的意思,自三月份开始,二姑娘的病实好得差不多,她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偷偷溜出庄子。有那两个贱婢帮她瞒着,主院的下人也都被她收买了,所以我都不知道二姑娘偷溜出庄子的事……”
管事越说越忐忑。
二姑娘偷溜就罢了,偏偏她一个姑娘家偷溜出去,竟然不带些下人,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若是让人知道,二姑娘的名节可不保。
幸好这次撞见的是太子妃,太子妃为了维护同族的姐妹,应该不会让这事传出去罢。
若二姑娘的名声坏了,不仅会连累到府的姑娘,连太子妃也会受牵累,太子妃是个聪明的,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管事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裴织身上,希望她能赶紧将二姑娘找回。
金珠银珠也是这么想的。
她突然爬了起,跑到裴织面前跪下,朝她磕头,声音含着焦急惊惶,“太子妃,我二姑娘私自跑出去确实不。以往她只是出去几天,很快就会回。可这次她已经有半个月回,奴婢都很担心她,只盼太子妃能赶紧派人将她找回……”
两个丫鬟说着,不断磕头,显然怕了。
以往裴绢溜出庄子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安然无恙回,金珠银珠开始的胆战心惊到最后的平静。
也因为时间不长,所以能瞒得住。
直到这次,二姑娘离开的时间实在太长,一直有消息回,终于瞒不住主院的下人。若非这些下人生怕二姑娘失踪之事传出去,自己也讨不了好,只怕早就报与管事,让管事告知侯府的主子。
正当她一天比一天焦急时,期盼着二姑娘赶紧回时,二姑娘却有回,反倒是太子妃了,就要看二姑娘。
也是因为如此,她一见到太子妃,就因为害怕,暴『露』二姑娘失踪之事。
实她最担心的还是二姑娘的安危,若是人了……
裴织道:“放心,我会派人去找二姑娘。”
她的语气很温,莫名让人放下一颗心,仿佛觉得只要有她在,就什么大事。
两个丫鬟惊惶焦急的心渐渐平静下。
这时,裴织问道:“二姑娘自到庄子后,有什么变?”
“变?”金银二珠惊愕看着她,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裴织端着茶,用茶盖刮着茶碗的茶沫子,慢条斯理说:“二姑娘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虽然被侯爷宠得娇纵了些,却做不出私自溜出庄子的事情,是吧?”
这话带有极大的诱导『性』,裴织加了精神暗示,两个丫鬟哪敌得太子妃的手段,脸上的神『色』恍惚了下。
“是的。”金珠道,“自姑娘被送到庄子养病开始,她的『性』格好像就有些变……”
当时她都以为二姑娘经历生死,已经开看,所以『性』格有变是正常的。
“二姑娘变得很有主意,她……也很自信,我实都不同意她溜出庄子的,但二姑娘命令我……”
“二姑娘有时候会自言自语,有时候会突然生气,有时候她还会调戏……调戏……”
…………
随着两个丫鬟的叙述,芳菲芳草满脸古怪。
金银二珠嘴的二姑娘真的是她认识的二姑娘吗?
她竟然不知羞耻调戏庄子长得好看的小厮,叫人家“小哥哥”,莫不是二姑娘婚事着落,所以自暴自弃了?
她听着都觉得十分羞耻。
金银二珠也知轻,只裴织小声说,听到的只有裴织主仆三人,他人站得远,倒是听到。
当然,那些耳聪目明的暗卫估计是听得到的,不两个丫鬟并不知道庄子已经被暗卫围了起。
裴织听完两个丫鬟的话,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两个丫鬟将能说的都说完,她挥了挥手,让人将主院伺候的所有下人都带下去关着,等通知侯府那边,再由老夫人侯夫人定夺这事。
现下最要紧的是将裴绢找出。
裴织叫侍卫,吩咐几声,便让他下去。
接着她留在庄子休息。
管事忐忑不安陪在一旁,恨不得太子妃的人赶紧将二姑娘找出。
“太子妃,您知道二姑娘在何处?”他满怀希望问。
裴织笑道:“我也是刚知道二姑娘失踪,如何得知她在何处?不不用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应该走不远的,找出是迟早的事。”
管事也不知道有有信,反正太子妃这么说,他便信了。
“太子妃,您是要在这等二姑娘回?”
裴织点头,“难得看二姐姐,自然要见她一面才行。”
管事以为太子妃是要亲自处理这事,有她出面,不会惊动外界,二姑娘威远侯府的名声能保住,他这条小命应该也能保住。
管事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殷勤吩咐人伺候太子妃歇息。
裴织坐了会儿,让人带她去裴绢居住的院子看看。
庄子伺候的婆子赶紧给她带路,一边小心翼翼介绍裴绢在庄子住的方。
裴绢住在主院那边最好的一个院子。在她送往庄子之前,威远侯生怕委屈爱女,事先让人修葺一番,又让人添了不少东西,整得像府的主院一样富丽堂皇,住在这住在府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