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约莫十岁左右的年纪,以前应该是张圆脸,但由于患病,使得面颊深陷,下巴与额头耸起,一双大眼格外突兀。
此刻他眼中充满希望,对昨晚许砚说的那些话深信不疑。在孩童心中,枣红马必为神物,而维护枣红马的许砚就是知音。
“先谢谢你,请你带我去找他。”许砚轻抚孩童头发。
“不晓得我认识那人是否你要找的邢凤杰,总之他看上去很怪,躲着大家。昨夜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很多人都不清楚他的存在,我担心给他添麻烦。”
孩童一字一顿非常认真地说。
“好啊,我们走。”许砚伸了个懒腰。
“见到他千万不要大喊大叫,我这么相信你,你可别害了人家。”孩童道。
“明白啦,放心就好。”许砚重重颔首。
此刻许砚很疑惑,从刚才对话分析,孩童说的这个人比其他瘟疫患者还脆弱。他离群索居,只跟像孩童这种没什么威胁的瘟疫患者打交道。
难不成他真是留下求救信的邢凤杰?
或许因为经历太多事情,所以当初那个充满信念,敢于抗争的邢凤杰变了吧。
……
孩童带路,两人走向血花谷腹地。沿途血花灿烂绽放,与时不时出现的白骨、腐尸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臭!”经过堆叠起来的几具腐尸时,许砚用力捏住鼻子。
“你才来不习惯,过段日子就见怪不怪了。”孩童面无表情声音淡漠。
“就这样任凭身体暴露在外,没人帮他们入土为安吗?”许砚瓮声瓮气地道。
“偶尔有,但并非什么普遍现象。如果你想埋葬以前那些人,我可以帮忙。”孩童声音忽然变得悲怆。大约,他想到未来的自己。
许砚能察觉,孩童身体正在颤抖。许砚按住他的肩膀:“我没时间埋葬亡者,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带着哭腔道:“血花谷里谁的名字都不重要。”
许砚按住孩童肩膀的那个手掌轻轻使力,并且格外认真地说:
“不要太害怕,昨夜天降骏马,我按指引努力为你为大家寻找希望,但你一定保守秘密。”
嗯!
孩童一边点头一边伸出小拇指。许砚见状用小拇指勾住他,两人同时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突然起风。
腐臭的味道传入鼻腔,许砚却不再捏住鼻子,算是对过往死于血花谷那些人,以及如今身在血花谷那些人的尊重。
但,尊重还不够,许砚暗暗握紧拳头,他发誓要弄清楚瘟疫的秘密,消除这个肆虐焦土大陆五百年的灾难。
许砚祈祷,祈祷即将见到那个人就是邢凤杰,因为邢凤杰曾经研究瘟疫资料,再加血花谷生活的历练,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所谓的瘟疫灾害。
毫不夸张地说,血花谷这么多患者,凑起来都比不过邢凤杰。
“再走十分钟就到了。”
趟过小溪,孩童双手叉腰喘着气。许砚很清楚,刚才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就是枣红马曾经饮水的地方。
两人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个破旧的小木屋。血花谷木屋子并不罕见,但破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