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风拂杨柳,野花烂漫,鸟雀啼鸣。女郎裙裾翩然沾青阶,脚夫被勒令止在山脚,仰望朱漆彩绘的佛寺。
佛音阵阵,香烟袅袅四?溢开来。沁人肺腑,荡涤心灵,精神为之一清。
在丫鬟婆子的护卫下,卫芷带着两个孩子,亲自走上台阶。
一对儿女气喘吁吁,尤其小儿子的额头布满密汗,脸蛋红扑扑。
卫芷抽出手绢给他擦汗,皱眉道:“作为男子,怎么如此虚弱?”
江芙暗中道:自家弟弟今年五岁,又长于妇人之手,矜弱还是很正常的。
不过长此以往必是不好。
说完儿子,她又转头对女儿说:“等会儿进了寺里,拜佛求签时你可要诚心诚意。这样才灵验。”
舒妈妈为江芙擦擦脸蛋的汗,笑?说:“咱们芙儿姐做什么事都很妥帖。”
卫芷叹道:“还不行,比起吴家的蓁姐还是差一筹。”
江芙在地府走了一遭,把别说吴蓁了,自家兄弟姐妹都快忘了。对于卫芷的感?叹,她觉得是毛毛雨,没影响。
吴蓁这个人和她的联系并不大。
她们拜佛的地方是大觉寺,以松柏银杏娑罗玉兰等景致闻名天下。
一进寺庙,便闻馥郁芬芳,原来是因为春花葳蕤,百草丰茂。
几?人路过放生池、楼塔,见大觉寺的风景果然幽丽秀致。
江芙前世来过这里,自吃下?地府柳知白招待的灵果后,对前世的记忆更加清晰了。
她记得大觉寺有棵玉兰树,如今正值花开。
舒妈妈年纪大,阅历也丰富,她在卫家时陪主子们跑遍了京城的佛寺。
自然也知道大觉寺的独特处。她说完泉水古藤柏树后,就说到了玉兰树。舒妈妈道:“咱们拜了佛,过大悲坛,往后院去看玉兰院的花。”
江芙也不由接口道:“是迦陵禅师在巴蜀地移栽过来的吗?”
舒妈妈似没懂,问道:“姑娘在说什么?什么禅师?”
“不迦陵禅师亲手种的玉兰树吗?”江芙纳罕。
江元小脑袋瞅瞅姐姐,又瞅瞅舒妈妈,眼睛里尽是好奇。
卫芷道:“不知你哪里听得传闻,这树是二十年前一白衣僧人栽得。却不知他佛号。”
江芙想起来了,迦陵禅师是清朝的人,不会在本朝出现。
她疑惑望着前方,那玉兰树又怎么现在就出现了,还成为大觉寺的景致之一。
舒妈妈笑?道:“说到传闻,当时不是传得满天飞?我长了些年头,当年听得正真切。听说这玉兰树,不是二十年才找得高大茂盛,而是在僧人植下?的第二天就树高花白,香气浓郁。”
江芙现在生活世界与前世相反,有鬼、神存在。所以她对此类信息比较敏感,道:“那僧人在哪里呢?”
不仅主子,丫鬟婆子们也被舒妈妈讲得传闻吸引,个个想知后续。
“僧人在寺里住了二十日,就告辞云游四方了,不知踪迹。”舒妈妈道,“在当时便成为一桩悬案。”
说着话,几?人很快就到到了大雄宝殿。先是拜了释迦牟尼佛,后又在卫芷的要求下?接着去拜文殊菩萨。
主供文殊的佛寺很少,但是供奉他的却不少。
文殊专司智慧,又有掌文气的意思。是以带孩子来拜的贵客不少。
且都是京中的妇人携着孩子,寺里今日特地择客,为女眷们提供方便。
她们拜佛抽签后,领着自己就离开此殿。
轮到江芙与江元,卫芷比他们还紧张。因为明天二人就开学了,要去安郡王府的族学。做母亲的,希望孩子能抽到个好签,开个好头。
两个孩子跪在蒲团磕头,然后上香许愿。江芙秉持孔融让梨,小声道:“元哥儿你先抽。”
不知这寺里的签准不准?先看弟弟的签如何。
江元点点头,软软道:“谢谢姐姐。”他抱着硕大的木筒,使劲摇晃,几?十根签响动,噼里啪啦。
十几?双眼睛盯着,终于一根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