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慢声细语的讲了一通,杨有福这才明白。原来,那一日生死台比试之后,他竟真的出了名。就连着暗香楼的东家,也画了一张肖像,美名其曰,贵宾。
可酒菜可免,听曲儿却还得付钱,只是杨有福不知,却是着了那桃红的道。
见杨有福沉默不语,那柳绿又问。
“小哥是不是恨那桃红诳你?”
杨有福摇摇头,顺口问道。
“你可知袁先生?”
“你是说书院的袁先生吗?他在楼下等你。”
“这我知道,我是说,袁先生认识你那东家?”
“你怎么知道,岂止是认识。东家是袁先生的老师,就连这暗香楼也是袁先生盘来送给东家的。”柳绿一脸慕色。
“哦,这么说来,你的东家也会弹琴了?”杨有福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嗯,东家的琴技无人能及,京城除了空明先生和梅先生,无人出其右者。怎么,小哥也听说了。”
柳绿咯咯轻笑,满脸自豪。
“你的东家是不是着绿裙,白脸红唇的孟女琴?”
杨有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凌厉。
“你,你,你到底是谁?”
柳绿慌了神,打了个趔趄,把把怀里的琴捧在了手里。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欠了她一条命。”
杨有福叹息一声,语气有点微冷。
“你告诉她,就说这情是我杨有福欠她的,啥时候都可以取,只是取之前,必得让我见一个人。”
柳绿长舒一口气,匆忙的退了出去。
杨有福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一楼的大厅里早没了几个人,远远看到袁先生正端端的坐着,手里端着一个茶盅。
杨有福走过去,躬身做礼,面带愧色,低声叫了一句。
“先生。”
袁先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先生又问,“要茶还是要酒?”
杨有福脸色微红,低着头悄声吐出一个字。
“茶。”
“好。”
“要不要听曲了?”
杨有福摆摆手,还敢听,怀里银子要捂不住了。
“怎么,是不是不敢听了?莫怕,有先生在,这次我请。”
他扬了扬手,只见一绿衣女子怀抱一架古琴款款而来。身后紧跟着桃红柳绿二女,低腰捧着茶点,低眉顺眼。
那女子面白如纸,唇似涂丹,一双眼似藏秋水,一对眉像柳叶轻摇,一颦一笑间,那把古琴早已摆在了案前矮几之上。
她唇口微张,吐出一声,宛若天籁。
“先生,要听何曲?”
杨有福真想冲过去,揭了她脸上的纸,擦净她唇上的丹,撑开那两池秋水,捋直那两叶片柳叶。
然后,逼她一声狮吼,震醒微醉的先生。
可惜,先生在侧,他不敢。
更可惜,对面那柔情似水的女子,正是他口里欠命又欠钱的东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