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汉子终于退无可退,栽倒在地,被蜂拥而来的刀剑砍成了数段。
终究蒙着脸的人太多,这么一冲,那些劲装汉子还是一个个倒了下来。可在这个过程中,死去蒙面巾的人却也不少。
冲出山坡林地,来到官道上的时候,程三虎粗略看了一眼,百十号人到这儿的竟然只有一半不到。
好多人身上带伤,衣衫不整,刀剑沾满了献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远远的散开围着中央的一群人,看起来就像一群乌合之众。
此时,盾牌后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噌噌声,那是长刀出鞘的摩擦音。一把把闪着寒光的钢刀沿着盾牌间隙递了出来。
在程三虎举手示意之下,围上来的一群人在十步外止住了脚。这时候用力抽抽吸的冷气声接连不断的传出,显然受伤的也不少。
程三虎也不想手下再这么无谓的死去,他抬手做了个动作,一群人开始列队,呈冲锋姿态展开。一时间,刀剑林立,十余张长弓拉成了满月,遥遥指着马车的方向。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声喊道:“我乃吴人,只想请姑娘去吴地做客,若不想余下的人丧命,还是痛快点站出来吧!”
喊声过后,马车门露出一条缝,程三虎大喜,能够兵不血刃当然好了,至于之后,那就另说。
可他还没笑出声,一个劲装汉子冲上前去,猛的把门有关了个严实,并躬身喊道:“小姐,不可啊!我乃越人,遇敌自当肝脑涂地,哪敢让小姐委屈。”
他说的很婉转,可听在程三虎耳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大家都不是笨人,这理谁都懂,既然劝降不成,那只有破敌一条路了。
程三虎叹了一口气,朝着到下的兄弟们望了一眼,举起手中长刀,朗声道:“兄弟们,尔等可知镇远军不守约定,昨日攻破我吴国国门,连破三城,吴地民众死伤无数,今时此地,我程三虎发誓,必斩敌首,尔等可敢同往?”
本来有些萎靡的队伍在这一声高喝下,如同充气的羊皮筏子,一下子士气满满,齐声高呼,“杀尽越贼,杀尽越贼。”
这声音高昂有力,传的很远,就连待在远处树上的杨有福也听的一清二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吴国人。可这么多年来,那些照顾过他的父老相亲好多却都是越国的。
他曾经问过父母,后来又问过银根叔,每次他们都是含糊着答道:“管他是哪一国的呢?只要能安安宁宁就好。”
这下,杨有福也不敢多问,后来偶然听说清风镇的那条青石街就是吴越两国的分界,杨有福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条国界每天都要走来走去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一个官兵阻拦过。
昨日听说清风镇藏着吴国的探子,杨有福还有些不信。可今日见到这么多的吴国探子,杨有福再不信,那就是傻子。看着那十几个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死去,还被斩成无数段,杨有福终于见识了吴人的凶残。
如今那吴人头领大呼小叫,显然是在蛊惑人心。那孤零零的十几人和马车里不知名的人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杨有福有些伤心,更有些气愤。
他默默的爬下树,面朝东方跪了下来,轻声说道:“银根叔,福娃子去了。”然后站起身,抽出半刃剑向那群人冲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