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去看看我是不是真有那么多徒子徒孙。”毒老头嗫喏半晌,两手不停搓,他娘的,听姓百的跟白家小子这么一说,他再回想自己这两年在岛上的逍遥日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罪人。
这叫啥事?
爷爷怎么能这么想自己?
他就回去看看,要是姓百的骗他……不能骗吧?说得也忒像那么回事了!
外头闹哄哄的动静渐渐消失,渔民们把火扑灭,受了场惊吓又累了半宿,相继睡去。
夜已深,嬷嬷终归年纪大了,经不住困,跟甜宝一并歇下。
白彧跟百晓风被迫挤进毒老头的狗窝。
最后白彧选择到门口当守门神。
老头一人躺在自己的狗窝里,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外头月光打进来,他睁眼就能瞧着杵在屋子里的高个儿,“你这人是真有毛病,嫌爷爷的窝儿不香,你上外头睡去,搁这儿杵着老子还要不要睡?”
高个男人嗤声,“你睡你的,本座爱站,关你屁事?”
“姓百的,这儿没外人,你老实说,咱俩其实是仇家吧?”老头翻身坐起,对高个分外不信任。
这回是真不太敢睡了,怕自己一闭眼对方就下阴手,让他寿终。m.gΟиЪ.ōΓG
“你我的仇多了去了,一笔一笔本座全记着,回去以后账本拿给你,你想好怎么还。”
“我还你大爷还……过来点,反正睡不着,再给我说说徒北村?”
百晓风静默片刻,还是勉为其难坐到老头身边,扭头从巴掌大的漏风口,看窗外夜色,“真想听?”
“真想听,不然咱俩四眼相对杵着,无趣不无趣?你说吧,爷爷听着。”
“哼。”
小屋子里,男子低低嗓音说起风云城,三大势力,说起老头被砸的破庙,说起徒北村跟甜宝结缘,说起空流岛有一群不干人事的乌龟……
老头听着听着,脑袋一歪,靠高个肩上睡着了,嘴里尚桀桀怪笑,“呀呀……原来臭丫头真是我孙女甜宝啊……”
百晓风没动,眼角往扎脖子的鸟窝乱发瞥了眼,又哼了声,闭目而坐。
门外,黑袍青年背倚门框,偏头静静听着一门之隔传出的呼吸声。
浅浅的,均匀绵长,听着便心安。
月亮又落下一截。
背后的门咿呀响动,被人从里轻轻打开。
走出来的女子朝他做了个安静手势,又狂门轻轻掩上。
“嬷嬷睡着了。”甜宝在青年旁边坐下,两手抱膝,歪了头看他,“你叫白彧?”
白彧也歪了头看她,欢喜又贪婪,“我叫白彧。”
“我想不起来。不过你穿白衣裳更好看,穿这一身黑乎乎的,看着就沉。”
“我明日便换白衣裳。”
“以前你也这样?这么听话?”
“不是。”白彧凝着她,唇角弯起,眸光深邃温柔,“别人的话我不怎么听。”
甜宝挑眉,了然,“懂。百壮士说你从小就是我手下败将。”
话毕,女子支棱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嚣张得不行,“你不敢不听,我会揍你。”
青年笑声溢出口腔,笑得越来愉悦,“是,不敢。师姐好凶的。”
甜宝强撑片刻,唇瓣一咧,龇出八颗白牙。
舒坦。